他的思緒一路回轉,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少年。
男孩站在烈日下,頭頂處有一隻裝滿水的竹盆,他不能動一下,否則水就會撒出來。
若不能完成這項任務,他就要加時一個鍾頭。
男孩的麵前站立了另一個男孩,他的眼睛彎彎的,一直在偷偷笑著。
“看來你把命撿回來了,卻沒躲過易家的家訓。”
“易正軒,明明是你偷了爸爸的鑰匙,去開那輛軍車的。”
“可有誰能證明呢?爸爸和爺爺都站在我這邊,誰能證明那鑰匙是我偷的?”
男孩看著麵前對自己一副狡笑嘴臉的少年,不再說話了。
“你的命真大,要不是那個人女孩給你捐了血,這次你一定會死掉。可我不同,我不是熊貓血,隨便哪個醫院的血庫都能供給我充足的血液。”
少年冷聲嘲諷,而端正竹盆受罰的男孩,隻覺得太陽快要將他暴曬成人幹,他好渴也好暈。
“易可卿?”
傘顏看到出神的男人,伸了伸手在他的眼睛前晃了晃。
易可卿回神,嘴角牽強的扯了一個笑容。
“沒事。”
“你怎麼了?”
“想到了一件不開心的事情…”
易可卿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他這樣肅靜的樣子有種自然天成的憂傷。
傘顏望著那人的側臉,又看向他看著的方向,好像能融到易可卿的世界裏,感受他的經曆和疼痛。
“你會不會覺得我冷血呢?”
易可卿突然問道,傘顏搖了搖頭,“你不冷血。”
她很誠實的回答,並沒有敷衍。
易可卿的暖與善,必須要懂得人才明白。
他外邊冷漠,卻也是一種自我的保護方式,可他的內心是孤獨又溫熱的。
“可是爺爺死了,我竟然感覺不到難過,我的腦海裏出現的,隻有被他教訓的畫麵。”
易可卿淡淡道,傘顏詫異了下,漸漸將自己的目光放柔和了。
“我不知道他怎樣對過你,但都過去了。易可卿,你現在是整個A市最年輕的上將,想要的東西都很容易擁有,沒有人再會對你怎樣了。”
傘顏的手放在易可卿的背部,輕輕的拍了拍。
“可是,我覺得好孤獨。”
男人沙啞的聲音響起,在這樣逼仄的車廂內,突然有股悲愴感。
傘顏從來沒有想過,易可卿會告訴自己他很孤獨。
她一直以為即便他們兩人生活在一起,可磁場永遠都是相斥的。
但現在,她好像感覺到一個真實的易可卿了。
他不是那個人人口中的神話,他也是一個普通又平凡的男人。
“你不會孤獨的,有我陪著你,還有雪泣,我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傘顏嘴角彎了彎,那笑容太治愈了。
易可卿一把將女人的身子拉近自己,然後抱住,他的力道很大很大,像是怕傘顏這抹陽光突然從自己的世界裏消失一般。
“可以嗎?”
男人的頭抵在女人的肩膀上,輕聲詢問。
“易可卿,我現在跟你離不了婚了,這日子就將就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