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她的爸爸就教育她,這個世界上沒有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東西,想要得到想要的,就必須要努力,所以她努力,努力考第一名,努力從山裏出來,上了大學,留到醫院。
可是她爸爸沒有告訴她,她都這麼努力,為什麼還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安雅既難過又不甘心。
她很想找個人哭一下,找個人訴說她心中的悲苦,可是路上的人看見她的失魂落魄的樣子,沒有一個不是用看笑話的表情,安雅隻覺得他們的樣子十分刺眼。
她想起張銘,那個唯一能帶給她溫暖的人,那個奮不顧身將她拉在身後想要保護她的人,她吸了吸鼻子,裹緊了身上的白大褂往門診走去。
門診的病人不少,全都看見剛才她被打了,如今她剛走到大廳,就發現那些人對她指指點點,她假裝沒有看見,推開診室的門就走了進去。
令她奇怪的是,張銘沒有看病,還保持著剛才她離開時的姿勢,她一下就愣住了。
“張銘?”她雙手保護性的抱在胸前,害怕他看見自己沒有穿內衣的樣子,她可以在所有人麵前丟盡臉麵,可是在張銘麵前她多少還想保留最後一絲自尊。
“怎麼?害怕被我看見麼?”張銘看見她的樣子,平日裏沒有表情的臉上帶著一絲刻薄的笑容,“剛才你脫衣服的時候已經被那麼多人看見了!你還在乎什麼呢?!”
“田滿的大舅子是幹部……”安雅試圖解釋。
“這麼說,你脫衣服是為了我是嗎?那你和田滿睡覺也是因為我嗎?你和梁士寬睡覺也是因為我?安雅,你不過就是一個被萬人操的公交車,你不是巴巴的去找田滿了嗎?還回來幹什麼?!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他們說的沒有錯,你就是一個婊子,婊子!”張銘失控的大吼。
他可以不在意,就算他之前聽到多少風言風語他都相信自己的眼睛,安雅明明是個乖巧又上進的女孩兒,他會因為她沒有救活病人難過自責,她的善良,她的美麗,無時無刻不讓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她。
就算是知道她和田滿睡了,他依舊想著她那麼乖,肯定是被迫的,以後他保護她,就不會讓她再受委屈,可是她呢?!
她當眾脫了衣服,一絲不掛,隻身穿著白大褂就去找田滿,留他一個在診室裏看著滿地的照片,他都要被氣瘋了。他多想他愛上的女人,是潔身自好的女人,是能和他好好過日子的人啊!
他恨安雅不知羞恥,恨安雅不把他的真心當回事,反複丟棄,用力踐踏。
“是,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個婊子!張銘,你滿意了嗎?”安雅隻覺得張銘的話像一筒暴雨梨花針,紮在她的心上,讓她沒有辦法呼吸,她大聲的吼回去,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她幾步上前,拿過背包就往外走,她無數次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知道的,她這樣的女人根本和張銘就不可能,可真正聽見他說出貶低自己的話來,她還是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