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故人(1 / 2)

沒去管身後發生的事情,杜濤來到了杜家的別墅麵前,可能是由於質量好,也可能是因為秦家有在打理,這杜家別墅和以前區別不大,杜濤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來到杜家大門麵前,嚐試著用鑰匙開想門,卻是很順利的打開了,鎖沒有換,而且有人經常維護,給鎖上油,不然五年沒怎麼動的鎖,肯定是早已經被鏽住了。

不過杜濤心裏早就沒去注意這些事情了,進了別墅的大門,是一個廣闊的小院子,這院子裏有杜濤童年的所有記憶,這房子後來改變了好幾次,可這院子由於杜濤喜歡,裏麵的一草一木都沒有動過。看見這熟悉的場景,杜濤的腦海裏傳出來了許多畫麵,每一個畫麵都那麼的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淚水又一次朦朧了雙眼,讓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透過這一片模糊,杜濤仿佛看見,一個小孩在院子裏的小路上奔跑,後麵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在追趕,那男子邊追邊用手擦汗,嘴裏卻喊著“濤兒,慢點,別摔跤”之類的話,旁邊的石凳子上坐著一個美婦人,正邊安排著糕點邊微笑的看著他們。

他仿佛又看見,一個仲夏的夜晚,同樣是一個小院子裏,同樣是三個人,台階上的風扇吱吱呀呀的在轉,三人正在享受晚餐,桌子上的食物相當的豐盛,擺在最中央的是一盆清蒸老母雞,濃濃的雞香味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味蕾,小男孩霸道的宣布,所有的這一些都屬於他一個人,不準爸媽觸碰一下,就算是爸爸假裝渴求,也被他橫蠻地拒絕。

記得有一次,小男孩在同學家發現了一副漂亮的積木,忍受不住誘惑的他偷偷的拿裏兩塊回家,沒想到被爸爸發現後,從未挨過打的他結結實實地被胖揍了一頓,小男孩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哭了一整天,以為爸媽再也不喜歡他了,沒想到第二天出門上學時,卻發現書包旁有了更精美的積木。

院子的牆角,還堆放著一個散架了的木馬,由於長期的日曬雨淋,木頭都快腐爛,可杜濤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那是他小時候最愛的玩具,杜濤的爸爸為了做這個玩具,親手忙活了三天,杜濤記得它完工後,愛的不得了,就差沒有抱著睡覺了,見他如此的喜歡,爸媽都高興地笑了,那笑容,如此的溫暖。

後來,日月輪換,時光如梭,小男孩慢慢地長大了,他再也不是喜歡在這院子裏玩沙子,挖地洞了,而是在外麵跟那群一樣大的小孩子們瘋玩,打架、吵鬧,總是要累了才回家,而爸媽也因為工作忙,一天到晚的在外麵,家裏麵有了保姆,可每次他們回家,見杜濤要跑出去玩,爸爸都會彎下那胖胖的身子,氣喘籲籲地為他綁好鞋帶,叮囑他要小心點。

曾經,杜濤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長大,可以永遠都躲在爸媽的身子下麵躲避風雨,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卻發現爸爸坐在院子裏的木馬上麵,一臉的疲憊,可那時候的杜濤還小,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以為這隻是一時的累,卻沒想到,沒過多久,這個家就沒了。

從此,他再也沒有一個可以安心躲避風雨的地方,從此,他生活充滿了驚嚇,他永遠不知道下一刻等待他的是什麼,從此,他再也不能撒嬌,不能任由委屈的情緒籠罩著他自己,他必須要堅強,必須要讓自己勇敢的活下去,並且越活越好。這是他的責任,是他作為杜家唯一後代必須要盡的義務。

默默的擦幹了眼淚,此時的杜濤雖然脆弱,但是由於有那個杜濤堅韌果決的性情在裏麵,倒也不是一味的沉浸在情緒中,他必須堅強,因為這個社會,已經沒有一個人能再為他遮擋風雨了!

“少爺,是你嗎?少爺,真的是你!”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杜濤轉過身一看,卻是一個一瘸一拐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杜濤站在門內,滿臉的激動,拖著那條殘腿快步的跑了過來,那一偏一倒的樣子,仿佛隨時可能倒下。杜濤認出這是以前杜家的一個老人,連忙上前,去攙扶住他。

之所以在這個新社會的九十年代,還有人叫“少爺”什麼的,是因為長海地處內地,加上杜家本來也是高門大戶,叫爺一方麵是傳統的複古,另一方麵也算是對有錢人的尊重。其實在長海,在有錢人當中,喊老爺、少爺的大有人在,比如秦老五,大家都得叫他五爺,而秦老七也落了個七爺的稱號,所以杜濤對於少爺這一叫法,倒不是那麼的驚詫。

“少爺,真的是你啊,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瘦了,也高了,要不是你跟夫人長得很像,我根本就不敢認你了,怎麼樣,這些年你還過得好嗎?”

突然間見到了熟人,杜濤心裏也是很高興的,他記得這個人姓劉,連忙說道:“劉叔,我很好,你呢,怎麼還一直在這裏,這房子是你一直在照顧嗎?”

劉叔激動得眼淚都來了,聲音裏帶著哽咽,說道:“老爺、夫人出事後,我就一直住在這裏,那姓秦的倒也沒有把我怎麼著,找到我說雇傭我照看杜爺的房子,說是務必保留原樣,說少爺你還會回來的,我本來不想要他那幾個臭錢的,不過後來一想,我要是住在這裏,沒辦法去工作,沒錢就沒辦法修補這房子了,為了杜爺,我忍了下來,還有就是我想留在這裏,看少爺您會不會來,這些年來,我什麼都好,就是想您,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