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的在人群中抬起頭,一片燦爛若織的金黃色轎輦緩緩的踱過大家的視線,穿在華綸上的珠玉,傲然若物的在風中相互撞擊,發出令人心生愉悅“劈啪”輕響。
自始至終,轎輦內的人都沒有伸出頭來,甚至沒有發出過一絲聲響。仿佛這才是一國公主的倨傲和高貴的象征。
忽而,旁邊伏在地上的一人開口低聲問道,“這瑤珈的公主怎生這樣大的派頭?竟要咱們皇上以如此大禮相迎?”
“這位兄台,你就有所不知了!”另外一個聲音插了進去,“這瑤珈公主可是咱們未來的皇後娘娘!聽說不日皇上就要將其迎娶進宮,故此以這樣的大禮迎之並不為過!”
“啊?這話怎講?為何這公主竟是咱們國家的皇後?”
“唉!這得往前麵講了!五年前墨國威脅攻打瑤珈,意欲吞並其邊境豐富的赤炎石。哪知瑤珈皇帝嚴詞拒絕,使得墨國國君惱羞成怒,竟真發動戰爭一路直進瑤珈都城平南,一時間平南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我大洪,本是瑤珈的盟國,世代都是極有淵源的,得知此事,伍德皇上特派五萬精兵前去支援瑤珈。哪知三千裏快馬趕到,平南早已被墨國夷為了平地,皇城內,四個皇子連同皇上的屍體全部被高懸在城樓之上,後宮之妃早就死的死傷的傷,剩下能夠苟且殘生的,全部被墨國將士充當了營妓。然而最令人稱奇的是,瑤珈皇室唯一的公主赤凰公主卻不見了蹤影,任大家怎麼尋找,始終找不到她一絲頭發。”
“會不會是她已經。。。。。。”瞄了一眼還在前行的轎輦,那人將半句話吞進了肚子。
“當時作為主帥的淩樹將軍也曾這樣猜測過,然而,將墨國入侵軍趕跑之後,他一一讓人詢問過俘虜的口供,卻並未發現絲毫與之相關的事件。由此他斷定,赤凰公主定是在戰爭之初就逃走了,可至於她逃到了哪裏,又是跟什麼人在一起,是不是得救。是不是還活著,一直都是令伍德皇上最頭疼的謎團,以至於以後多次在朝堂上提起此事,都是籲嗟惋惜不已。”絲毫不介意那人的猜測,他繼續說道。
“伍德皇上可是為不能替老友照顧其唯一的皇家命脈而自責?”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伍德皇上曾與當時瑤珈皇帝有約在先,若是瑤珈皇後得女,必然指給大洪太子為正妻;若是得子,必然使其結拜為異性兄弟。一來可延續他兩多年的友誼,二來可永久的鞏固兩國的盟約,使其世代相傳。如今老友已逝,唯一的骨血流落他方,伍德皇上怎能不急?隻得暗中派人四下找尋,整整五年並無一絲收獲,直至伍德皇上駕崩,新皇上任,這才有了眉目!”
“哦!怪道此次迎公主之禮如此繁複奢靡!原來是為昭示天下新任皇後的意寓啊!可找了怎麼多年都沒找到,這會兒怎麼突然冒出了個公主?皇上又怎知這公主是真是假?”
“這其中的巨細,本不是你我知曉的。不過倒是聽說那公主佩戴著一塊什麼石,那是瑤珈的鎮國之寶。”
“就憑這個皇上便信了?”
“這我怎麼知道?不過你看就今天這個陣仗,皇上多半是已經確定了這公主的身份,若非如此,此番如此盛大鋪張的迎親不就是白做的了麼?況且不日便要將其娶進宮中,若是假的,那皇上自己不就成了天下的笑柄了麼?所以我說這公主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得了!得了!人家公主走遠了,這回我們可該站起來了!你在跟我講講墨國為何攻打瑤珈的事吧!你說的那個。。。。。。”
談論的聲音漸行漸遠,周圍的人群漸漸的開始散開,隻有我還原地不動的僵直的跪在路上,心中似明非明,不知道是悲是喜。
火光搖曳,哭喊震天,在死亡裏恐懼掙紮,看至親依次殞滅,看家國全數化作汙黑的斷壁殘垣。。。。。。在這一瞬間全數向我襲來,我緊緊攥著自己的袖口,感覺那野火一般的回憶,滲著我根本不願再去憶起的哀絕殤逝,熊熊燒過我的心間,皮開肉綻的疼痛夾雜著令人頭疼欲裂的暈眩,一下子將我拖入深淵,仿佛要讓我萬劫不複般不斷的重演倒敘,將我的心片片淩遲殘缺,永不再完整。
就在我以為自己就要在這路上被回憶生生折磨死的錯愕間,一張潔白清香的絲絹遞到了我的麵前,伴隨著低沉魅性的嗓音,“這位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