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堡”中,小廝們忙著把懸掛於各門的紅紗燈籠和用紅綢結成的彩球摘了下來,婢女們在收拾布置的差不多的喜堂,至於做為新房的“藕居”她們是不被允許進去的,要想收拾那裏得等少主下令才行。整座“冥堡”從先前的喜氣洋洋變成了現在的烏雲蓋頂,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一切皆因莫音流產的事。他們的少主先是失去了不久就要出生的小主子,而今他們那位準少主夫人又不知道能不能挺過眼下這一關,大夥都不敢說半句閑話各自忙著各自的活,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少主當成出氣筒。
梨院正屋寢房內
莫音自從在“淚河”邊暈倒在蕭寒逸懷裏到現在已經躺在床榻上高燒不退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了,不管黎霧拿出什麼靈丹妙藥、開出什麼千古良方都沒有用,首先莫音自己根本喝不下藥,就算蕭寒逸嘴對嘴的把藥喂進去了大部分也都被莫音吐了出來,喝進去的其實沒有多少,那麼一丁點藥汁根本起不到什麼效用。見莫音遲遲不退燒,蕭寒逸和黎霧都急壞了,莫音昏迷了三天,他們兩個也是三天三夜沒合過眼,要是莫音始終不退燒的話他可是將有性命之憂。從那日蕭寒逸以頂級輕功“飛雪踏梅”將莫音抱回梨院後就在也沒離開過,他整整三天沒合過眼、沒梳過發、沒剃過須,身上穿的白色錦袍也皺巴巴的,衣擺上被濺到了很多藥汁和一點莫音吐出來的汙物,整個人看上去邋裏邋遢的,黎霧勸他去梳洗一下,他也不聽,就守在莫音的身邊握著她的手不肯離開片刻。這三天黎霧也好過不到那裏去。他給莫音診脈、開藥、施針,可莫音始終高燒不退,下身也因小產後沒有調養好而有過幾次的少量出血,他邊忙著給莫音退燒,還要時刻注意莫音有沒有再出血,被折騰的一個頭兩個大,而最讓他著急的是,他竟然拿不出一張能馬上使莫音醒過來的藥方,急的他將自己所有的醫書經典都搬出來挨個的找,希望能在這些古書典籍裏找到些有用的方子,可書都叫他給翻爛了就是找不到一星半點有用的東西,氣的他把那些自己多年來的珍貴收藏扯的扯、撕的撕,說實話他心裏也沒底,在這三天裏,他已經試了很多方法,可莫音的情況一點都沒有好轉,使他覺得自己多年來所學的醫術像是完全沒有用,唯一算是安慰的也就隻有莫音的情況沒有在嚴重下去。
莫音覺得自己仿佛是躺在堆得厚厚的棉絮上,軟軟的,比鐵石還要沉重的身子深深的陷在其中。在昏迷的這三天裏昏昏沉沉的她曾經幾次睜開過眼睛,蕭寒逸還以為是給她喝的藥起了作用,可莫音霧蒙蒙的眼神卻使他失望。莫音睜開眼睛並沒有看到什麼,雖然在房裏來來回回有很多人走動,但她並沒有看清楚誰是誰,她看到的隻是些飄來蕩去的影子,耳邊有人像是一直在跟她說話,很聒噪,不過沒一會她就又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識。:“阿霧,你看到沒有?音兒剛才醒過來了,她剛才睜開眼睛了,你看到沒有?”蕭寒逸抓住拿著藥碗過來的黎霧情緒很激動,每次莫音這樣睜開眼睛蕭寒逸都會很激動的拉著他到床邊來看,希望黎霧診過脈後能告訴他,他的音兒已經沒有事了。被蕭寒逸那麼一拉,黎霧手中拿著的藥碗晃了一下,灑出來的藥都灑在了黎霧身上,沒拿住的碗也掉在地上摔碎了。:“阿寒,你別急,先讓我看看。”顧不得弄髒的衣服,黎霧坐到床前將手搭在莫音的手腕上,其實他很清楚莫音在此間睜開眼睛並沒有什麼,之所以給莫音診脈隻是為了安撫蕭寒逸。:“怎麼樣了?音兒是不是沒事了?”蕭寒逸等在旁邊焦急的問。黎霧給莫音診脈後歎了口氣,從床邊起身什麼也沒說。:“阿霧,你說話呀!音兒到底怎麼樣了?”見黎霧不說話,蕭寒逸起身跟著他追問道。黎霧沒有回答蕭寒逸的追問,他從婢女手裏接過重新倒好的藥,轉身遞給跟在身後的蕭寒逸。:“阿寒,這是我從古書裏新找到的藥方,我又添了幾味藥,你先喂給莫音喝,看看怎麼樣?”蕭寒逸沮喪的接過藥,他真的好希望黎霧告訴他莫音這次睜開眼睛是真的醒過來了。走過去,在莫音的床邊上坐下,一手拿著藥碗,另一隻手伸出撫摩莫音發燙的臉。莫音的頭很燙臉頰也紅紅的,像是塗了玫瑰紅的胭脂,嘴唇卻是幹裂蒼白的,連絲血色都沒有,看到心愛的女子被折磨成如此模樣,蕭寒逸可以說是心痛如攪。:“阿寒,快把藥喂給莫音吧,要是等藥涼了就不好了。”見蕭寒逸坐在床上半天沒動,黎霧從桌邊走過去催促他。蕭寒逸收回手,將另一隻手裏拿著的藥碗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伏下身子嘴對嘴的將嘴裏含著的藥汁喂進莫音的嘴裏。還沒等他把自己嘴裏含著的藥汁全數喂進去,莫音就把剛入口的那苦澀的藥汁全數吐了出來,蕭寒逸連忙把嘴裏剩餘的藥汁吐到痰盂裏,拿出帕子擦去莫音唇邊殘留的湯藥。:“別急阿寒,先穩一下,你再喂莫音的時候一點一點的喂,別一下喂太多。”蕭寒逸對黎霧點點頭,等擦幹淨莫音嘴邊吐出來的藥汁他開始一點一點的把藥汁喂給莫音。後喂進嘴裏的藥大部分都被莫音吐了出來,隻有一點點被她喝了進去,不管怎麼樣藥還是有喝下去的,多少都會起到點作用的,再加上黎霧的針灸,莫音的病情應該會轉好的,蕭寒逸守在床邊這樣安慰著自己。太陽漸漸的落山了,夜晚再次降臨,莫音寢房中的燈被點亮,其中來來回回的人影依然顯得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