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恩走了之後言示璟礙於施柳兒的麵沒好追出來,沈沐恩倒樂得懶得再費口舌打發他,她緩步往閑池閣走,吉祥沉默的跟在後麵,隻聽見她連連歎氣。
其實要說難過不是沒有,隻是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撕心裂肺,更多的是一種不甘心。那種感覺明明已經握在手裏了的東西,下一秒卻到別人的手裏去了的失落感。她搓了搓冰冷的手拿到嘴前哈出一口熱氣,微微仰起頭看著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目光開始渙散。
其實想想這樣挺好的。提早斷了這份情,也免得日後情深之處更加難舍難割,本來嘛,言示璟一個皇子別是將來不是皇帝隻是個王爺,也至少是一個側妃一個正妃,她又怎麼可能忍受得了,更莫說做了皇帝。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她根本就不該那樣輕易的相信了言示璟的話,他所有的對宮外的向往,都是在他失去宮中的一切的基礎上才會成立的,他的執念都在這裏,又怎麼可能拋下一切跟她走。
想這一年所遇之人又有幾個能與她一同,拋了地位顯赫去了榮華富貴去過那平民的日子,他們都與她不同又何必勉強。
呆立良久她終是沒忍住任那清淚而下,水漬爬過之處被北風舔舐沁入無限的寒意,身體顫抖著那般柔弱無助。
最後,她還是等不到了,一人守得良辰盡,獨賞夕陽殘影染紅天。隻怪一開始付了太多的幻想,才會覺得失落來的如此猛烈。
罷了,罷了。
再睜眼,還是那片凝白。搖搖頭,重新邁開了步子。
之後幾天言示璟都有來找過沈沐恩,但是都被沈沐恩拒之門外,這一次吉祥很義氣的和她站在了統一戰線上,死活也不讓言示璟進去,沈沐恩打定心思不想見他,言示璟怎麼在門外求都沒用,所以最後應允之來了。
不過同樣被擋在了門外。
“你不用來勸我,我也不知要與他說什麼,這件事...不是對錯的問題。”她站在門口對應允之說道,卻聽見他輕笑一聲,門突然微微的往裏打了一下,許是他隻身開在了門上,“既然不是對錯的問題,你幹嘛賭氣不見他?”
“見有什麼意思呢?又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與他——就這樣吧。”
“我才幾日不進宮,你們怎麼鬧成這般,你倒是連說話都這般疏離了?”應允之在門外歎了聲氣,“你可是喜歡示璟,奈何他要娶別人?”
“是。”應允之沒想到她這般直率也不做多的掩飾,但哪想她下麵又話鋒一轉,“可那又怎麼樣呢?那也不過是以前了,他不是我想要的那種人,我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就此斷情不好嗎?難道還要讓我再糾葛下去直到難以自拔嗎?我既然已經知難而退又何必再提,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其實現在來說這些話,她隻覺得心裏又輕鬆不少,其實沒有多少怨恨這種事隻要看開了就好了。
她也學著應允之的樣子用腳扒拉開門階上的積雪,扯著衣袖擦了一下有些濕的地麵然後坐了上去,背靠著門覺得很踏實。
感覺到身後的門一動心知她也坐了下來,便抬手敲了門便聽見門縫間傳出那女子清脆的笑聲,感染著他也不由勾動嘴角。“其實他也是擔心你氣鬱難過憋出病來,既然沒事,我們都放心了。雖然不知道你在執著什麼不願見我們。”
沈沐恩搖搖頭不語,隨意的抬手在雪地上寫寫畫畫著,兩人盡是不語,隻是這樣靠著坐在地上,直到吉祥看不過去提醒道,“小姐地上涼,要不您讓應公子進屋裏來,外麵怪冷的。”
沈沐恩這才反應過來正要起身開門,卻感覺到門往後一陷應允之的聲音從自己頂上方傳來,“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我便回去了。”
說完門外便沒有了聲響,沈沐恩一急忙開門去看,便發現應允之已走到拐角聽見推門的聲音便停下來看她,然後臉上綻開一個微笑揮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