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種情蠱,喚名相思怨,相傳是一對要愛到至死方休的情侶,向蠱婆討來一種蠱藥,與女子的身體殖於母蠱,男子身體種以子蠱,母子兩蠱相互感應依存相生。若女子先於男子而去,母蠱一死子蠱便每日排毒待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後,男子便於死於心絞痛但又看不出中毒的跡象;若男子先於女子而去,母蠱將以女子心肺為食,直到五髒盡空。
但這蠱終究是一味情蠱,若無情,蠱再毒又有何用?
她隻賭這最後一次,賭他們的舊情,賭他是否真的無情。
皇帝已在身側睡熟,微微有些鼾聲。趙皇後側過身來背對著他,抬起自己的右臂,迎著傾灑的月色,藕色的臂膀上赫然一顆朱紅色的肉痣,她深吸一口氣用手緊捏這那處。
燁修,到底是什麼把我們逼得如此?之前我曾問你是不是已經不再信我,可看看現下我又能信你幾分,那些承諾真的能有多少分量可言?
南齊盛京,細來算算如今不也不過十月光景,已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了天地,這對現世生於南方沒怎麼見過雪的沈沐恩來說很是新奇,直接就在庭院裏堆起了雪人。
用蘿卜做鼻子,完美!抓起一旁的黑米糕扣下兩塊做眼睛,有點怪怪的...使了個小公公幫自己弄了根樹枝做寶劍插上...可怎麼感覺還是怪怪的,這個歪七倒八頭和身體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額,頭要掉了下來...
掉下來了......
雪人的頭滾下來咕嚕咕嚕滾到一邊撞到了牆麵,裂開了。沈沐恩嘴角微跳,撫著胸口順了兩口氣,沒事沒事,第一次嘛,做的不好也是可以忍受的。
“你在做什麼?”沈沐恩聞聲抬眼看去不意外的是言示璟和應允之,後麵還跟著......
“修婉!”她大聲叫著她,那丫頭穿這件粉紫色的襖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就這麼衝了過來就一個團子似的紮進了她的懷裏。自那事之後年修婉就再沒進過宮,她們也算是許久未見了。
“喂喂喂,你們兩個要敘舊也先進屋子裏去,這冰天雪地的不覺得冷嗎?”言示璟提醒道,其實看見她們這樣要好還如從前一般,他心裏還是覺得很寬慰的。
沈沐恩卻像未聽見他說話一樣拉著年修婉的手興奮的說,“我們來打雪仗好不好?就像這樣。”然後抓起一個雪球就往言示璟身上扔,言示璟完全沒反應過來,於是不偏不倚的正中紅心打在了他的臉上。
然後某人就炸毛了,這場雪戰就這麼開始了。
應允之還在門口未進來看著這一幕,他輕描淡寫的一個揚眉把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喜滋滋的站在門口看著他們隨手就抓起地上的積雪打來打去。然後隻見言示璟腳一滑正巧閃過一個半個拳頭大小雪球,雪球擦著他的身側朝自己飛來。
這算不算殃及無辜呢,他一挑眉頭歪了歪伸手在耳側正好抓住了那雪球,然後朝著已摔在地上的言示璟扔去。
沈沐恩這廂還在笑話言示璟笨手笨腳自己把自己撂倒摔了個大屁股蹲兒,再睜眼就見他頭上不知怎麼立著一團雪,還有些雪渣窸窸窣窣的掉落下來,以這個來向來看的話。
沈沐恩抬眼順著那方向看去,隻見應允之操著手像是怎麼都沒做過似的自顧自的看著風景。
言示璟晃晃腦袋把頭上的雪抖掉轉過去抓起一把雪朝應允之扔去,卻被應允之輕易地躲開,於是很是不爽的罵道,“偷襲算個什麼事啊,來來來,我們單挑。”
應允之卻是拍拍身上落著的雪屑,說:“莫再玩了,還是快些進屋吧,等下衣服上的雪化了雪水融進衣服了,就該著涼了。”然後又看了一眼賴在地上的言示璟搖搖頭道,“你若再不起來,等下就在回寢宮換衣服了。”
言示璟沒明白他的意思隻是慢慢站起來,可這一站起來他就感覺到了,他剛剛坐下身下的布料濕了,他一聲驚呼然後看著應允之,“你怎麼不早說!”
應允之一攤手聳肩,“是你反應太慢了。”喚來言示璟的貼身宮女,“螢曉,帶你家主子回去換衣服去。”抬手掩嘴卻還是止不住笑意,對沈沐恩說,“你們先進去去吧,外麵怪冷的,我先陪他回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