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郡主,你怎麼了?”阮華見她停下,轉過來問她。沈沐恩搖搖頭衝她一笑,“沒事沒事,走吧,我們快些回去吧。”
但她又想了想問阮華,“你覺得母親病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阮華雖是趙皇後宮裏的人,但趙皇後自幼便與沈夫人交好,也算是一同長大,身邊的這些丫鬟應該有所了解。
阮華看著她一臉憐惜,大概是她那句話有些刺激到她,阮華對她倒是打心眼兒裏的關切。她頓了頓找好了措詞小聲開口,“其實我10歲就跟著皇後娘娘,皇上未成事之前我就見過沈夫人還有沈將軍,都是頂好的人呢。那時我還隻是個小丫鬟,一次犯了錯事被領事姑姑責罰,還是沈夫人給求的情,隻扣了些賞錢,未受皮肉之苦。隻是……”
“隻是什麼?”她趕忙接著問道。
她不安的看了沈沐恩一眼,然後更加壓低了聲音回道,“那日沈夫人瘋了打傷了您,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是絕對絕對不會相信的,沈夫人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恐是連螞蟻都不願踩死的,怎麼會出手打您呢,定是當時被什麼髒東西蒙了心智了。”
沈沐恩當然不信這世上有什麼髒東西,隻是這般說來這沈夫人那日的舉動倒還真有些怪異。再看今日這事,隔了幾個月了,自己受傷躺在床上的時候她不來關心,竟這個無關緊要的時候要她回去,莫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回了院子,趙皇後正在屋裏等著,見她回來忙過來拉她,摸著她的頭問道,“又跑到哪裏去瘋了,阮華找你了好久,怎麼學的跟璟兒似的?”
雖然言示璟一天亂跑她也覺得沒什麼不妥,但現在被皇後說與他一樣她倒覺得不好意思了,摸著後腦勺低著頭應道,“我去找前些日子教我學做糕點的芸娘了,不知怎麼就出宮了,也沒來得及與我說一聲,我也好去送送她啊。”
趙皇後麵色片刻一僵,然後又換上個大笑臉安撫道,“許是走得急沒來得及,你也別管他人的事了,今天不是也要出宮去看你娘親了嘛。來,讓趙姨給你挑身好看的衣服,也讓你娘親看看,我們秋茗也長成大姑娘了。”
趁她背過去選衣服的時候,沈沐恩偷偷翻了翻白眼,歎了一聲搖搖頭準備著裝乖巧的芭比娃娃了。
最後,追著點晚春的痕跡,趙皇後給選了一套粉紅色碎花布料的綢衣,又親自為了挽了一個發髻,也算是盡力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後將她送上馬車。
沈沐恩從車窗裏向她揮手作別,她竟追出幾步很是不舍的也向她招手。
車行漸遠,那些高大雄偉的建築也越變越小被她拋之腦後,替而代之的是樓角林立,青磚瓷瓦而圍四合內裏而成的民院,街上來往行人縱多,這小馬車也依舊可以暢通不阻的前行。許是行至鬧區,驟然響起的吆喝聲又將她的腦袋從馬車裏勾了出來。
如此熱鬧的古代場景,現實中,她也怕是隻在畫中見過,北宋張擇端畫得好一幅繁而不亂,長而不冗的《清明上河圖》,也正如她眼前所見勝似。張大畫家那是生活於北宋,一筆一墨間也是對故國的熱愛之情,而她,倒是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好沒見識的模樣,就差想從車上跳下去看看了。
駛出鬧市區,行人漸漸稀拉起來,遠離了喧囂靜默了人煙,馬車搖搖晃晃在最裏的一家門前停下,阮華掀開簾帳伸手給她,“郡主,到了,可以下車了。”扶著她的手沈沐恩慢慢從車上下來。
此處僻靜避了主道鮮少行人過往,也算去了不少喧嘩,但又略顯冷清。待她站定之後,卻被先入眼簾的石獅不小的震懾一番。再一抬頭,流雲行楷洋洋灑灑落筆收字,鑄金烙文四個大字——鎮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