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強大的罡風卻不是木染或重樓其中任何一人引起,木染的身體在恐懼中僵硬,緩緩轉頭看向穀口的方向。
那一人,一身青袍,高冠緩帶。一把長劍緊握在右手,劍尖低垂,擦過地麵帶起一串火花。發紅的眼眶,雙目中帶著無邊的憤怒,直直的盯著木染。他就那麼緩緩的向木染走來,罡風卷著劍氣充斥了整個天地,似乎在他們之間刻下無可跨越的鴻溝。
淚水從頰邊無聲的滑下,木染張口欲言,卻又仿佛瞬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麵前的女子,毫無疑問正是木染。雖然她的發色是火紅色,而不是木染那如同最上好的絲緞一般的墨黑色澤。雖然她穿著木染從來不會穿的如火紅衣。雖然她的額上閃爍著妖異的鳳凰尾羽。雖然她通身環繞著衝天的妖氣。
可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她的氣息,她的身形,她的動作……這些無一不能證明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然而,若這是木染,若這真是木染……
每逢十五就是她舊傷複發之時,他一直記在心上,伊人離開蜀山數月未歸,他擔心之餘也升騰起了瘋狂的想念。此次聽聞她於昆侖與景天等人分開,他便知道她一定來了清風澗。
趁著鎖妖塔的情況較為平穩,他等不及景天等人回到蜀山便急急禦劍來到了清風澗,而他看到了什麼?
他真的想聽聽她的解釋,聽她說說為什麼她周身環繞的正是蜀山急需的五靈珠,聽她說說聽她說說她為何一身詭異氣息,如同最強大的妖類。聽她說說,為何她身旁的正是數次與她為敵的魔尊重樓,兩人甚至......行止親密。
眼前的身影與夢中的朱雀重疊,與那個師門驟變之夜站在遠處山崖之上的紅衣女子重疊。那些可都是她?
於是,舊傷複發是假的,她明明近在咫尺卻沒有阻止邪劍仙殺死師父!於是,心係師門是假的,她一直都知道水靈珠在哪裏,卻一言不發看著蜀山弟子東奔西跑!於是,不知為何擁有力量是假的,她本來就是與天地同生的神祗……
那麼,她為何要進入蜀山呢?五靈破封,跟這個有關係嗎?
她對師門的感情也是假的?她對天下百姓生死存亡的關切也是假的?她……難道她兩年多來,與自己的柔情蜜意……也是假的?
長卿通紅的雙眼緊緊一閉,又倏忽張開。他找回了一絲被憤怒灼燒殆盡的理智,望著木染道:“我給你解釋的機會。”
木染看著長卿,腦中一片空白,她張口,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半晌,才道:“我與重樓,不是你想的那樣。”
長卿臉色一變,他現在想知道的並不隻是這個。或者說,因為他不由自主對木染感情的信任,看到她與重樓的親密雖然一開始讓他憤怒的失去了理智,但是清醒過來之後也覺得可能是另有隱情。他更想知道的是,她對自己的欺騙,究竟進行到了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