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原本要起身,聽她此言卻又是一僵,半晌疲累的歎了口氣,倒在了床上看著床帳頂,眼神中似有晶瑩閃動。“師父死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可忽略的痛與脆弱,木染替他整理衣襟的手不由一緊。
“怎麼會……”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被他如此一重申她才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了--師父真的走了。壓抑了一整晚的淚似乎頃刻便要落下,她卻不得不顫聲問他:“發生了什麼?”
“邪劍仙,奪了鎮妖劍,殺了師父和雪見。”長卿低沉的聲音響在了狹小的房間中,木染的拳不自覺的握緊,心中堵著的那像山一樣的沉重與悲傷瞬間將她壓垮。無意識的捂住了嘴,待她意識到之後自己已經淚流滿麵,哽咽從喉頭不受控製的溢出,伴隨著深深的悔痛與自我厭棄。
長卿輕輕起身,將她攬在懷中,任她的淚水打濕了自己的衣衫。木染的腦袋暈暈乎乎,除了哭泣沒有辦法做一絲一毫的思考。自從朱雀之身顯現以來,她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膽之中,怕他發現,怕他厭棄,怕終有一日跟他走向對立。每一次不得已的欺騙都讓她心如刀割卻毫無辦法,每一天心中的沉重都加重一分。
師父死了,雪見死了,她空有一身力量卻毫無辦法,她什麼都不能改變嗎,那她是為了什麼才來到這個世界的呢?
“我是不是很沒用。”長卿的聲音在木染耳後響起,帶著沉沉的顫聲。“空有仙人之力卻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的看著師父死了。染兒……若是你在……”
“不。”她將頭埋在長卿的脖頸,平複了一下因哭泣而不穩的聲線,咽下了喉頭的苦澀道:“長卿,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做的比你更好。你盡力了。”仿佛是安慰他,也仿佛是安慰自己。
這夜木染最終枕著長卿的胳膊,帶著哭腫的眼睛和疲憊的身體睡去。
想起臨睡前自己跟他的對話還是有些啼笑皆非。
“我還是走吧。”有些猶豫的聲音。
“為什麼?”
“有礙你的清譽。”伴著一聲輕咳。
“我不在乎。”木染在他的胳膊上挪了個舒服的位置,抱緊了他的腰。
“我在乎。”幾近於嘟囔的聲音。
“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她撐起身來趴在他的胸膛上,目帶逼問。
“不是!”他瞬間否認,目露焦急,否認完卻陷入了沉默。“師父將掌門印信傳給了我……”
“不要轉移話題。”她搖了搖頭,執著的看著他。
“染兒。”他有些哭笑不得。“當掌門需得出家。”
“出家了還可以還俗,這不是問題。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如此執著而又咄咄逼人的問題讓他慨歎,千萬不要得罪女人。
“想。”簡單而又直接的承認。
“那在乎這個幹嘛?”木染打了個哈欠,舒服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其實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該幹的不該幹的都幹了。你的清白早沒了。真別扭。
木染的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