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真的死,我隻是要脫身去辦我自己的事情而已。再說,你隻不過是我做出來的一個小小分身,就算是真的死了也傷不了我什麼。”那聲音道。
“如果你真的沒什麼事,也用不到我這個分身,不是麼?”莫愁彎起了一個虛弱的笑。
木染不由心下讚歎,莫愁隻是柔弱,但她並不傻,也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爭取利益。
那個聲音嗤笑一聲,卻沒有說什麼。
莫愁接著說:“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撐不了多久了,既然你不讓我跟承燁廝守最後一段日子,那就幫我保證承燁此生平安。我願即刻便死,將這副身體的使用權交給你。”
“沒問題。”那聲音痛快的答應了。“我以我朱雀之名向天地起誓,保盧承燁此世不受別人的傷害,若違此誓,終身功力再無寸進,永受禁錮之苦。”
“朱雀?”莫愁和木染同時愣了,這個朱雀,難道是四象神獸中的那個朱雀麼?!
畫麵的色彩漸漸淡去,木染站在了夜色之中,腳下是鋪著黑瓦的飛簷。站在這裏,剛好可以俯瞰下方的靈堂。
白色的幔隨風飄飛,月華滿地,更顯得淒寒。盧承燁靠著棺木,無神的雙眼凝視著前方,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月華之下,一個紫衣女子悄然現身,盈盈走進了靈堂,那身影正是兩百年前的紫萱。
木染突然醒悟到,自己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記憶,是這個叫莫愁的女子的記憶。她現在正在莫愁的身體裏,通過她的眼睛,看著她最深刻的記憶,她們甚至還擁有一樣的麵孔。
這說明什麼?莫愁是誰?朱雀是誰?自己又是誰?
“承燁……”紫萱蓮步輕移,在盧承燁身邊蹲下了身子,手撫上他消瘦的臉頰,心疼不已。分開不過月餘,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形如槁木死灰般。
他的靈魂去了哪裏呢,難道那個叫莫愁的女子死去,他的靈魂就也跟著死去了麼?
盧承燁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呆滯,紫萱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毫無辦法。
“承燁,你還記得我們在南疆的時光嗎?”紫萱忍住淚意,柔柔說道。“那時你彈琴,我跳舞,你吟詩,我作畫。那時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你沒有家族,沒有妻子,我們就像世間最普通的夫妻……”
隨著她的敘述,盧承燁的眼神慢慢轉向清明。
承燁!”紫萱驚喜又心疼的看著盧承燁,卻見他望著自己,卻仿佛透過自己在望著觸不到的遠方。
“紫萱,是我負了你。承燁今生已無法相還,留待來生再報吧。”盧承燁看著紫萱,憐惜道。
他伸手撫去了紫萱的淚花,認真地端詳了她半晌,仿佛要將她的容顏刻在腦子裏。半晌後卻回身向著妻子的靈柩跪了下去,緩緩俯首,直至額頭挨地。
“我不僅負了你,我還負了她。”盧承燁的淚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打濕了黑色石質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