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靈氣瘋狂湧入,木染將嘴唇咬出了血,強忍著不痛呼出聲,撕裂的疼痛密布全身,每一道都讓人生不如死,可神誌還得努力保持清明。體內的法力在靈氣的刺激下蠢蠢欲動,她分出一絲神誌,引導著它們向著殘破的經脈湧去。經脈仿佛隨時都會被傾軋成灰,但天地靈氣每每在最後一刻將它撐起。
怪不得說是自殺,她在疼暈又疼醒了無數次之後,在心中大罵重樓。下次見麵,一定不放過你!
染卿居不遠處,長卿一身青袍靜靜站立。
染兒,瞞著我是不想讓我擔心吧。他苦笑。朱草,魔界聖物,萬年出芽,萬年開花,萬年成型。服下之後魔界之人可平添三萬年功力,而非魔界之人卻十有八九都會爆裂而死。這麼危險的東西,你竟要瞞著我服下,難道不怕從此天人永隔麼?
一夜的等待,卻仿佛一世那麼漫長。終於天地靈氣不再湧向那間竹屋,長卿緩緩起身,卻瞬間狂奔過去,但又在門前倏然停下。“吱呀”。
門被輕輕推開,他看到那個伏在榻上暈過去的女子,細密的汗珠布在她的額頭,她全身的衣物被汗水濕透,仿佛是從水中撈起來的一般。慢慢靠近,直到聽到那若有若無的呼吸,他才輕輕將手覆上了女子的頭頂。感謝上蒼,他突然有一種喜極而泣的衝動。
這一月,長卿在木染身邊寸步不離,細心照料,偶爾回一次蜀山,帶來一些補身的草藥。近日倒是他回山頻繁了一些,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木染微微搖了搖頭,又將目光收回手中的衣衫,一針一線細細密密地縫著。
好了,她看著長卿的衣衫上的口子在她的縫補下一點也看不出痕跡,很有成就感。前幾日比劍的時候不小心將長卿的衣服劃破了,其實若忽略法力的差距,長卿在劍術和符法上的造詣自己還是遠遠不如的。
正準備將衣衫放下,木染忽的又眼珠一轉,笑著在長卿的領口裏襯繡下了一個小小的“染”字。
“功力是恢複了,怎麼性情變了這麼多。”沉沉的話語傳來,她一抬頭,見重樓斜倚在門框上。
“神出鬼沒的。”木染瞪了他一眼,繼續繡自己的字。
重樓走過來,不屑地用指尖挑起長卿的衣,道:“姓徐的小子,值得你為他做這個?”木染輕輕將衣服從他手中拉回,道:“你不懂。”
抬頭看了他一眼,她笑道:“重樓呢,是霸氣的王者,可我卻不由自主想與你一爭高下。而長卿……”她一彎嘴角。
“他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我卻心甘情願為他洗手做羹湯。”說完不再看重樓,專心於手中的活。
“這就是你阻紫萱的原因?”半晌之後,重樓悶聲道。
“她想與長卿在一起,本就是逆天行事。放出赤炎,會造成很多嚴重的後果,她是大地之母,卻未考慮過蒼生。”
木染輕輕一笑,接著道:“何況我隻想要長卿幸福,既然她給不起,我就絕對不允許她用設計他的方法來達到目的。”
“你就比紫萱強?”重樓輕哼一聲,紅眸射出邪魅的光。“別忘了,你也是逆天的存在。”
“啪”木染心神一震,手中的針斷為兩截。
“是啊,我也是逆天的存在。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隻能在這個世界待三年,三年之後不論生死我都會消失——是我一直自私的忽略了這一點,讓長卿愛上了我,比之紫萱我又能好到哪裏去?”她心中翻江倒海,將手中的衣衫放在了桌上,起身靜立窗前。
“我會讓長卿自己選擇。”片刻後,木染轉頭微笑,雲淡風輕。
“若他想成仙,我就助他成仙。若他愛上了我,即便逆天,我也要與他永不分離。若他愛上了紫萱……”她一頓,笑容有些淒然。“若他愛上了紫萱,那麼紫萱要承受的一切,都由我來替她承受,包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