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不知道體內法力深淺。如今看來,她的法力竟與重樓不分軒輊,這意味著她幾乎站在了這個世界的最頂端。木染眉頭微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擁有了一身法力足以自保,還可以幫到長卿,她原本很欣喜。但如今看來,恐怕事有反常必為妖,這一身功力竟不知是福是禍。
木染有些走神,眼角卻忽然瞥到一抹紫色接近鎖妖塔。腳下微微一動,天音劍仍然與重樓相持對峙,但她的身體已死死堵住塔門。
紫萱眉頭一皺,道:“姑娘,紫萱不願趁人之危。”
木染向她粲然一笑:“你想做之事,威脅到了我最重要的人。”
紫萱臉色一變,眸光流轉深深看著她,木染恍惚覺得紫萱的神情像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忽的紫萱又笑了,似是自言自語的道:“怎麼可能呢……”麵色一轉便已然淡定下來,道:“姑娘,既然如此,不得不得罪了。”
紫萱右掌驟然抬起,紫光沛然,如蛇信般探出擊向木染的胸前。掌風一到,木染體內氣息本能反擊,重樓的法力卻還在她體內橫衝直撞,喉頭一甜,止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她的麵色煞時變得雪白。
紫萱反手抓住木染的肩,向後甩了出去。重樓收掌,目光中飛快閃過一瞬不可置信,紫萱迎上他的目光,無所謂的一笑,轉身便已準備打開塔門。
“染兒!”一聲驚惶中帶著痛心的喊聲突然響起,紫萱如觸電般的收回了手,緩緩轉身向後望去。
“長卿?”感覺到長卿抱著自己,木染喘息著低喃他的名字。如今她全身劇痛,似乎經脈盡斷。與重樓的法力拉鋸,她全身的經脈本就不堪重負,紫萱那一掌本來隻打算讓她失去反抗能力,但紫萱又哪裏知道那時的她連普通人的一掌也要傷筋動骨。
木染不由暗暗後悔,若不是先前無謂的在鎖妖塔裏消耗了那麼多法力,還不至於到現在這種境地。長卿輕輕托起小師妹的上身,小心地輸了一些真氣到她體內。
木染隻覺長卿放在自己背後的手輕顫,艱難抬頭看向他,卻見他雙目血紅,突然仰天悲嘯一聲,蜀山上空頓時響起三聲警鍾聲響,傳出老遠。
紫萱怔怔看著長卿無比小心地抱起那白衣女子,血紅的雙目卻望向自己,那裏麵沒有絲毫昔日的溫情和憐惜,有的隻是恨,欲擇人而噬的恨。
“你們今日,若不能給蜀山一個交待,便都給小師妹陪葬吧。”長卿心如刀絞,已絲毫顧及不了自己的話已犯了多少戒。
紫萱倉惶避開目光,心中悲哀而又惶恐,悲哀的是長卿看著自己說出這樣狠絕的話,惶恐的是,難道自己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那個女子,對他來說,那麼重要……
她最後望了長卿一眼,知道今日的目的已無法達成,咬了咬下唇,衣袖一揮,飛身入雲霄。
“我重樓,想來便來,想去便去,小小蜀山我還不放在眼裏。”重樓說著冷然的話,眼神卻不經意掃到那抹仿佛隨時都要消散的脆弱白影。那個足以與自己做對手的女子。
“重樓。”木染輕聲叫住他,右袖低垂,袖中“鐺”的掉出一把劍。重樓眼神一凝,五指微曲,便已將那把藍紫色長劍攝入手中。“這是你要找的東西。以後,不要……不要再來破壞鎖妖塔。”她虛弱道,牽動了氣機,又是一縷鮮血從嘴角滲出。
“染兒。”長卿手臂一緊。重樓深深望木染一眼,反手將劍插在背上,淡淡道:“我從來不欠別人的情,你最好留著命等我來還。”說完長袍一振,衝天而去。長卿不甘地抬頭,卻隻看到那抹烈風般的紅為紫衣女子破開了蜀山的陣法,飛身而去。
“別追了。”木染低喃,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