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指莫拖著紅色旅行箱,隨著人流出安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5點了。門口等候的親人真不少,黃皮膚黑頭發,久違的親切感讓人想哭一場。
有那麼多人高舉著牌子,想在第一時間讓下機的親人發現自己,有些也許根本就素未謀麵,硬生生的幾個黑體字突兀地擁擠在中間。
安指莫在經過大廳柱子邊的時候,稍稍停頓。轉頭整理一頭蓬鬆亂發,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好久沒去打理那頭烏黑微卷的頭發,現在發梢已經悄悄爬到了肩頭。腦袋瓜子裏莫名的閃現一個問句,要是蕭易北來接機,還認識不……
五年了……
他們隔著深不見底的大平洋整整五年……
可是自己為什麼還記的那麼清楚。就像重複地寫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漢字,寫著寫著就認不清了,可是隔天起床,印象卻更清晰不過。
思念一個人大抵也是如此。
安指莫緊了緊握著手機的手,看著屏幕上黑色發亮的兩字——小北,終究沒有按下去,往下翻找,可是認識的人真少的可伶。
安指莫啊安指莫,你什麼時候人緣也這麼差了。
彩鈴依舊——《打錯了》,慵懶放逐的聲音還是那麼親切。每當指莫打電話給秦琴的時候,總會調侃她:“哪個男人死纏爛打,這麼厚臉皮的打師姐電話啊?”
秦琴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劈頭蓋臉的一句:“就你家蕭易北。”
“……”
後來指莫大氣都不敢出,跑到蕭易北那兒,嚴肅地說:“蕭易北,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我,別老麻煩秦師姐了……”她都快讓她出話費了。
“你老忘帶手機。”蕭易北輕飄飄的將頭痛的理由甩出。
“……”小丫頭又是一陣無語,漸漸的下巴快貼到脖子了,蕭易北才抬起頭了來看她一眼。
感覺蕭易北有反應了,指莫才帶著十萬分的歉意說:“以後不會再忘記了……”他出門前提醒她一句不就好了。可是憑她那膽,現在也不敢啃一聲。
當她的蕭易北用那想把自己看穿的眼神盯著自己的時候,是他微怒的時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喂……”像貓一樣的慵懶聲音將指莫拉回到了現實。
“呃……秦……師姐,是我。”
“……嘶……”貌似某人的腦袋又不識好歹的撞到床板。
“安指莫?”
“是,師姐,我是。”指莫臉上剛要浮出愧疚,就被秦琴的一句“你丫的,現在是什麼時候,起這麼早!”給打飛了。
秦琴的作息時間不同於常人,當然不是一般的上班族,以網絡小說家著稱的某人,現在正是睡覺的黃金時間,被某女一攪和,黃粱和美夢一個都不剩。
“秦師姐,我回來了,現在在機場。”她和他們已經沒有時差了。
“……要回來也不支一聲,你知不知道……哎……你現在在哪裏,你丫又要像以前……”伴隨著鞋子掉的板上的沉悶聲和鑰匙扣的撞擊聲。指莫嘴角彎了彎,知道秦琴是不會不理她的,就是嘴巴硬了些。
秦琴開著□□趕到機場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穿著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頂著一頭蓬鬆微卷頭發的安指莫,扶著旅行箱在一邊發呆。活像一個未經社會的大學生。難怪身邊的人提起她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會浮現出一副“慈父”味兒,除了蕭易北外,宋明也算一個!秦琴的眼眸微微暗淡,稍縱即逝。
秦琴一團火似的燒到指莫麵前,還不能引起某人的注意,伸手就是一記。
“走啦,還發什麼呆。”沒好氣地奪過旅行箱,瀟灑地轉身大步走開。
指莫趕緊小跑跟上,轉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秦琴的腳步走的更快了些。
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衣物,還來不及參觀秦琴的微宅,就被叫去吃飯了。
三菜一湯,有指莫喜歡吃的幹菜湯,薄薄的葉片浮在清湯上,散發濃重的家鄉味。
幾戶每戶人家都會有,特別是現在這個時節。將醃製的菜在烈日下暴曬幾天,想吃的時候,用熱水一衝即可食用。即使以前安爸和安媽搬到城裏住,也沒改變這個習慣,用指莫文藝的話來講,姐品的不是菜,品的是家鄉味。
得來的是全家人的笑聲,安父,安母還有安指莫。
“發什麼呆,吃好快去睡覺,坐了幾小時的飛機不累嗎?”秦琴看不下去她又發呆的樣,沒好氣地說,“誰最後一個,誰就刷碗。”
這次指莫沒有耍賴,要是在以前,吃飽喝足,兩腿一伸,肚子一挺,跟那啥,屍一樣的打著飽嗝絕對不會高抬貴手,最後還是秦琴嘀咕著:“瞧瞧這德行,都讓蕭易北寵成什麼樣了,人要是不要你了,看還有誰會要你。”,再狠狠地瞪她一眼,飄到廚房洗碗去了,可憐的師姐啊,也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