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們各自獲得了一張車票,可惜的是,這四張車票中隻有一張是可以用的。而其他的三張都是注明“已過期”的致命玩笑。
最終,隻有那名從一開始到最後都天真的認為“至少我們四個被選中的人可以離開,至少我們四個可以活下去!的少年手中擁有著真正的車票。而直到了最後才明白事情真相的他,已經被如月列車送往了遠離末日的“樂園”。
許羽楓的腦海中還能夠清晰的回想起來那個討人厭的結局。
從某種意義來說,被遠離世界末日,在列車的一台老舊的黑白電視機前親眼望著地球一點點的消失。那名少年才是真真正正的迎來他個人的“世界”末日。
少年被如月列車送往了遠離世界末日的樂園。那裏是吃飽不愁四季如春、沒有死亡沒有饑寒,充滿偽裝的幸福的樂園。可就是這麼一個樂園裏,僅有少年一人,也隻有少年一個人。
這份孤獨才是真正的永恒。
列車將少年遠離了一個世界的末日,卻讓少年迎來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末日。
許羽楓手捧著這本書,坐回了病床上。
窗外燈火通明,一點都沒有深夜該有的模樣。這個城市就不願意休息一下嗎?
在通徹心寒的涼意之下,先是被書給嚇了一跳,然後又是被自己的想法給刺激到的許羽楓緩緩睜開了眼,放棄了睡覺的念頭,鬼使神差將書翻開。
那一天深夜沒能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看到最後的結局,這回他決定徹底翻閱。
書頁翻閱的沙沙聲,回蕩在小小的病房裏。
果然,書中的主人公紫殤和之前存在許羽楓記憶中的那個劇情走向一樣,被媛緣推上列車的紫殤剛拿出車票,門就自動闔上了。不管紫殤怎麼呼喚怎麼砸牆,那個該死的車門就打不開。而車門外,媛緣掛著柔和的笑容望著他。
“對不起。車票,其實隻有一張。”
這句話再次映入眼簾之中。
隻是,這一次的許羽楓不會哭了。
在發車號響起之前,少女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少年。少年的天真被一陣風吹散了,那份可笑的幻想也隨著風向著遠方破碎了。寬敞的列車僅有少年一個人,別說四個人了,將一個城市的人塞進去都可以吧?
但是,無論這個列車多麼寬敞,也隻有手握車票的人才能夠踏上。
少年向著左邊走到盡頭,推開駕駛室的門,卻發現連個司機都沒有。少年向著右邊走到盡頭,隔著一個圓形的門窗向外望去,列車駛過的路全都如同水晶墜地般破碎散落。世界猶如玻璃製成的拚圖,正在一點一點的由內向外崩壞。
直到這裏,書中的劇情都是和許羽楓記憶中所想的一模一樣。
可是,奇怪的是,接下來的劇情有所改變。
記憶中,放棄了一切希望的少年坐在車尾的地上,蜷縮著身體緊閉著雙眼。被吵雜的聲音所吸引,抬起頭來看著掛在車廂內的舊式黑白電視機,親眼看著那個自己曾經活過的世界就這樣消失了,那個世界裏他所愛的人們就這樣全部像是開玩笑般消失了——
可是,可是啊……
為什麼,這種書的劇情走向,變得有些不一樣呢?
少年從地上爬起沉重的身子,提起肩膀上的吉他,向著駕駛室跑去——從這裏開始,這個故事的走向和結尾都不一樣了。
許羽楓手再一次禁不住的顫抖起來。這一次,也絕對不是因為冷的原因。
“我要拚上一切,成為你的人。”
許羽楓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將書中的話語一字一詞的輕輕念出來。
——攏了攏肩膀上的吉他,紫殤盡可能的邁動自己僵硬的腳步向著駕駛室跑去。他的身體本能的被他那瘋狂的想法所捆住,但他的意誌卻強硬的推動他的身體撞開這份無形的鎖鏈,向著駕駛室跑去。如果能像這樣跑下去的話,或許也能夠從這個死定了的世界裏離開,從那些被注定好的悲劇中離開!就算是現在,他也是這麼想著的。
他到了,到達駕駛室前了。
可是,他猶豫了。
接下來的做法,可能會將他自己逼迫進萬劫不複的處境之中,搞不好,還會死……畏懼死亡的本能拖曳著他抬起來的手,牽扯住他即將推開門扉的手臂。他在害怕,也在迷惘。
少年不知道這麼做是否正確,也不知道這樣做又能否改變的了什麼,但是……
“如果就這樣什麼都不做的話,那麼就一點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