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空洞的許羽楓並沒有理會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他隻是就這樣木然地將槍指向著倒地不起的女工作人員,並一步一步向著她的方向走去。
碼數不大的小鞋子從染滿鮮血地麵上踏步而出,在白潔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赤紅的痕跡。伴隨著腳步聲的越來越接近,那名女工作人員也不禁控製不已的尖叫出聲來。
“不要!——不要開槍!我,我什麼都沒做呀,我……救命啊!”
她在向著年齡小自己十多歲的許羽楓苦苦哀求著。
這時,就連小律的表姐也受不住內心的譴責,帶著顫顫巍巍的嗓音幫忙勸阻許羽楓道:“羽,羽楓,你不可以這樣做。這樣的話,一切都回不了頭的啊!”
隻是,腦海中被黑羽楓的話語所灌滿的許羽楓,他已經完全無視了耳邊流入而來的這些話語。無論是回不了頭也好,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也罷,都不需要了,這一切,都不需要了。 許羽楓依舊是無言地大步邁過去,握緊手中的泛著黑光的手槍。最終,少年挺立著脊梁佇立在倒地求饒的女工作人員的身前,將槍口對準她的額頭。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不要啊……”
完全沒有大人樣子的女工作人員,因為對即將來臨的死亡恐懼著,哭泣著叫喚。
然而失去了任何反應的許羽楓,隻是就這樣本能的,緩緩地,緩緩地再次扣下了扳機。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蓋過了整個郵政儲蓄銀行裏。
空氣中,蔓延著一股嗆鼻的沉默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很快,又有著更加刺耳的尖叫聲穿透這份無言。
女子刺耳的尖叫聲在郵政儲蓄銀行裏回蕩。許羽楓仿佛還聽到了從門外傳來了警笛的聲音。什麼啊,警察永遠都是最後才到的嗎?無論是從電視劇上,還是現實,都是這樣的嗎。
“啊啊啊……啊?我,我……我嗚,我沒死?”尖叫了好一會後,女子才回過神來。她摸摸自己這摸摸自己那的,發現身上並沒有一處傷口。
而在她的視線不經意間飄向了自己的腳邊時,便又再次尖叫的向後連滾帶爬的後退。刺穿瓷磚的子彈洞口冒著灰煙,但很快又被地麵上的液體流入熄滅。
緩過神來的女工作人員抬起頭來,一切悲鳴聲都在瞬間被哽咽在咽喉中。
眼前的這個孩子,發顫的雙手停懸在半空之中。他的左臂緊緊的按壓著仿佛不受控製的右手,不讓這右手抬起來,不讓這右手緊握著的黑槍瞄向任何人。這個孩子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從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來的,隻是一片空蕩蕩的。
此刻的空氣,仿佛變得像是凝膠狀一般粘稠,令人難以呼吸。
“為什麼,不殺死她們呢?”
黑色的孩子再一次出現在了許羽楓的身旁,他輕柔的撫摸許羽楓的後背,像是在積極的鼓勵他做一件好事似的那麼自然。仿佛殺死這些人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
許羽楓仍舊沒有說話,他茫然的看著那個與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存在。
隨後,許羽楓做了一個就連黑羽楓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許羽楓,他轉過了身子,將槍口對準黑羽楓。
“你究竟是誰?”
他這麼問道。
畢竟,當理性一點一點恢複過來後,最大的疑問,某過於此。
被黑色所籠罩的孩子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許羽楓。
“我,就是你啊~!一直都存在你的身體裏,那個一直等待著機會的你。你可以叫我,叫我什麼好呢……現在告訴你的話也沒什麼必要……你幹脆就稱我作‘黑羽楓’就可以了”
自稱為黑羽楓,自稱為是另一個許羽楓的黑色西裝孩子這麼說著,他的模樣,就像是在出席葬禮一般令人感到頭皮發麻。
“少胡扯了!信不信我開槍啊!”
雖然許羽楓嘴上這麼威脅道,但是他的手指卻無論如何都動不下去。
之前殺死那個男人所帶來的罪惡感與恐懼已經將他快要吞噬殆盡了,他實在是做不到再次扣下那個該死的扳機,他無法將子彈從槍口上迸發出來。做不到刺穿這個世界上最惹人厭惡,隻會招惹出不幸的罪惡汙染源,殺不死這個最討厭的……另一個我。
(……嘖,再這樣下去,也是得不到結果的吧?這一次就算了,畢竟還有下一次的機會。)
最終露出無奈表情的黑羽楓像是沒轍了似的擺了擺手,他無視著許羽楓對準他的槍口,就這樣漫不經心地將倒在地上已經停止生理機能運作,心髒不再跳動的——從醫學上來說,已經死亡的小律的屍體給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