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見沈木木光低著頭不回答,大馬金刀坐著的男人催促,語氣隱隱不耐。
沈木木之前一直低著頭,聽到男人再問,便抬起頭回:“婆婆也沒問啊。”
這一抬頭,才算兩人真正意義上的見麵。
棱角分明的臉廓,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性感潤澤的薄唇,小麥色的肌膚。麵前的男子有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和原身靠零碎信息拚起來的模樣確實有些出入。
五官是無可挑剔的,雖稱不上絕世美男,卻也是個實在的美男。遺憾的是,美男臉上的那道疤,從眉心開始,到左眼眼角處結束。這樣凶險的疤痕,難以想象當時的場景如何。又或者這傷再深一些,再往下一些,這人還能不能保住這漂亮深邃的眼睛。
真真切切的看到這道疤,沈木木覺得自己大概明白這人這麼大歲數了還沒結婚。
謝予也在借沈木木抬頭的動作,打量著她。
看到他這幅麵貌,不驚不嚇,姿態坦然,眼神澄澈的女人,她倒是頭一個。
謝予內心有些波動,被他壓下了。
作為茶樹鎮的地頭蛇,他自然知道百年前發跡離開的沈家自京都搬回的事。也隱約知道,沈家是在京都惹了事,才不得已回茶樹鎮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家辦喪禮,茶樹鎮有頭有臉的人都去了,他也在其中。碰巧見沈家姑娘抱著幼弟哭得聲嘶力竭的,不免多看了兩眼。
卻不想叫沈家大伯看見了,提議將這小姑娘嫁過來。他本是地痞,禮義廉恥觀念寡淡,加上家中老母催促,沒費什麼勁便定下這沈家姑娘。
在他的刻意隱瞞下,謝母隻知道對方是京都來的落魄小姐,卻不知這小姐剛剛死了爹。後來從徐磊處得知,還狠狠教訓了他一頓,直道人家嫁進來難免有怨氣,叫他一定善待人家。
謝予應下母親的要求,心中卻不以為意,全大齊國誰家喪父不是守三個月完事,就你沈家小姐矜貴?況且,這親事也不是一出孝期就進行,都緩了一個月了。沈家小姐還有什麼可怨的。
心裏這麼想,新婚夜他沒在婚房也不在意。回來的時候,沒見本該躺著未醒的新娘不見了人。急急找過去,就怕這新媳婦給他娘上眼藥。鬼使神差的站在外麵聽了會兒,這沈家姑娘倒是出乎意料的和氣。
此時見她明眸善睞的站在麵前,看著倒是順眼。嗯,若她可以一直這麼和氣的話,他也不是不可以在茶樹鎮給她一個安穩。
隻是,她看的目光……似乎在那道疤痕上停了太久了。
“哼。”謝予從鼻子出氣,得讓她知道自己的本分。
那疤痕是醜,是義不容辭的破壞了完美的五官組合,將十成的美感破去了三分。但剩下七分美的臉也耐看,至少比絕大所數的茶樹鎮人好看。
隻是這剩下的美感也被這一聲哼破壞殆盡了,隻有化不開的戾氣。男人深邃的眼眸透著厲光,狠狠盯著沈木木。
“敬茶了嗎?”
“沒有。”沈木木被盯得莫名其妙,如實回答。
“新媳婦要敬茶,不知道嗎?”男人有些咄咄逼人。
“知道,我不知道廚房在哪兒,你不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隻好先找婆婆。”沈木木也算應對自如。
呃,這解釋倒是合理,謝予奇怪的感覺自己被噎了一下。
“作為新媳婦,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知道”
“跟過來。”聽到沈木木的肯定回答,謝予起身往外走。
尼瑪,一個痞子,又不是個將軍,裝什麼高冷。瞧瞧這一問一答,全不似夫妻間的對話。幸得此木木非彼沐沐,要是換原來的沈木木,不定得嚇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