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白手鏈(1 / 2)

大雨滂沱的黑夜中,他緩緩地開著車,溫暖的車廂裏彌漫著周傑倫的《夜曲》,他忍不住附和著唱道:“誰為我彈奏蕭邦的夜曲,紀念我死去的愛情……”忽然歌聲嘎然而止,有“吱吱……”的嘈雜聲傳來,他轉過身來,一隻瑩白纖細的手正靜靜地躺在cd上,手腕上一隻白色手鏈泛著瑩瑩亮光。他心中一窒,顫抖著握緊方向盤,緩緩轉過冷汗淋漓的麵龐……“啊!”他驚叫,一隻戴著白手鏈的手貼在車窗上,雨珠肆虐地拍打著車窗,那隻手卻始終穩穩地貼在那兒,一絲絲血痕從那隻手的斷裂處滲出,流過玉一樣白嫩光滑的肌膚,流到由一顆顆瑩白珠子串成的白手鏈,一點點地滲進去,將瑩白的珠子染成了血一樣的鮮紅,他驚恐地掙大眼睛,身上汗毛、頭發都直豎了起來,靜靜的車廂裏隻有他劇烈的心跳“咚咚咚……”地響著……

血不斷地從斷裂處向外冒溢,將雨珠都染成了血紅,車窗外一片血紅……“啊!”他猛踩油門,握緊方向盤向前衝去,那隻戴著白手鏈的斷手,那一片血紅卻如影隨形、緊追左右……

“啊——”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室蒙朧的黑暗。他坐起身來,抹了把滿臉的冷汗,然後無力地靠在床頭,依然驚恐不安的眼睛疲憊地望著窗外的雨夜,思緒飄到了那個雨夜,那個如影隨形始終纏著他不放的夢魘開始的那個雨夜,那個大雨滂沱的秋日夜晚……

盤旋的山道上他的車開得飛快,一下午的失意與煩悶被他在酒店裏消磨得隻剩下無盡的蒙朧的醉意,由於酒醉他感覺自己的臉漲得紅紅的,熱得令人煩躁,他想去看山道兩旁的風景,眼前卻閃過那個一板一眼的穿著灰色套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麵目表情永遠如木乃伊一般僵硬的女人,那個醜陋的女經理,他的無情的女上司無情地打回了他的企化案,把他辛辛苦苦花了近半個月寫得企化案批判的一文不值……那有什麼?他搖了搖頭,想要將那一份失意與憤慨甩出腦袋,不就是一份企化案嗎?沒……沒什麼大不了……

“啪啪”有什麼拍打在車窗上,哦,什麼時候下起雨來了,外麵的天陰沉的有些可怕,黑色的樹影在蒙朧的路燈下瘋狂地搖晃,肆虐的風像猛獸一般發出憤怒的吼叫,前麵的路都有些模糊不清了,怕什麼,這樣暴雨傾盆的夜晚誰會像他孤魂一樣地遊蕩在這淒冷的山道上呢?世上有幾個他這樣失意的人呢……秋日的天何時也變得這樣陰晴不定了,早上還是豔陽高照著,現在卻大雨滂沱,像女人的心陰晴不定,難以琢磨,他嘲諷地苦笑起來,仿佛又聽到他那交往了三年的女友,聽到她一向溫婉的聲音說出決絕的“分手”二字,嗬嗬……哈哈……一個你以為注定會成為你妻子的交往了三年的可愛女人,忽然間對你說“我們不合適,分手吧!”“不合適”,多麼輕巧的字眼啊,那三年間的甜蜜隻換來一句“不合適”,可笑啊……哈哈……他瘋狂地笑著,任汽車在盤旋的山道上拐來拐去地笨拙卻快速地向山下滑行……這樣的夜裏隻有他這樣的人在遊蕩吧……

一把白色的傘,在這狂風肆虐的雨夜中那樣突兀地搖晃著出現……有人!他醉意蒙朧的眼睛激靈一下睜得很大,他慌忙中想要轉動方向盤,然而車子卻已義無返顧地向那把白傘衝去,“砰!”一個灰色的身影衝到他的車前,一隻纖細瑩白戴著白手鏈的手那樣清晰地出現在車窗前,然後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