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態大抵是如此的,沒有等到茶涼,人就已經散場,幾場情緣能夠千百轉,幾人又能執手一世長安,終究還是幫顧卿杳瞞了下來,莫要害了她便好。
多年之後玉琅華才知道顧卿杳的慘,是他一手鑄成,隻因幫她瞞下此事。
琅華殿。
玉琅華落座在後院,遣退仙婢,一人在院中煮茶。
這琅華殿不像無琴閣那般,隻有滿園成片的桃花,這裏春有桃李,夏有菡萏,秋有菊綻,冬有梅開,一如此刻,便是滿園桃李隨風紛揚,似乎再以最後的方式謝場,迷亂人眼。
玉琅華靜靜的坐在那裏煮茶,麵上不帶一絲情緒,起初這花瓣還是一點點的落,此間卻落了滿地,樹上也不曾剩下幾朵完好的,玉琅華眸中閃過一抹複雜,這樣敢毀他滿園落花的,也隻有一人了——狐千湫。
他停下手中煮茶的動作,手指一下一下富有節奏感的敲擊著石桌,嘴角勾起一絲若隱若無的笑:“來了便出來吧。”
話畢,一紫衣女子從花瓣中顯出來,落花紛揚,不太看得清容顏,頗有幾分夢幻虛無,待她走向前來,輕車熟路的找了玉琅華身邊的位置坐下,給自己斟一杯茶,一係列動作完成的毫不拖泥帶水,怕是常常來的。
她微微品茗,隻是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下這茶盞,柳葉眉在額上皺成一團。
她說:“琅華,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濃茶對身體不好,怎的還泡?”
他再喝一口,用手撥弄幾下茶葉,抬眸:“我是死是活,於你狐千湫何幹?與你妖人何幹?”
話畢,玉琅華便起身,剛剛落在身上的花瓣順著衣袍滑落下來,有一片落在狐千湫手上,她湊頭聞了聞,好像是得了稀世珍寶那般,收入錦帕。
“琅華……”女子無奈的垂下手,細細嚅出他的名字。
“作何?”玉琅華頓住腳步,正眼仍然看著前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而狐千湫不知道,他的眼角餘光滿是她。
“我想你。”好像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不說是戀人,即便是朋友久別未見,也會這樣說上一句,但狐千湫卻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勇氣。
玉琅華感覺有人抱住自己,低頭看腰間那一雙手,眼中的無奈一閃而過,繼而伸手去扳開那雙手,之間相觸時,他察覺到身後人微微顫抖,卻又將他抱緊兩分。
他用勁扳開狐千湫的手,回頭看她,對上的眸子裏他看見狐千湫的欣喜,驚慌,還有深情。她是狐妖,本就生的妖嬈,此刻更甚,幾縷散開的發絲微微飄在前頭,擊破玉琅華最後一點防線。玉琅華身高約莫一米八九,而狐千湫卻頗為嬌小。
她試探開口:“琅……”
在玉琅華麵前,她總是這樣軟弱。
“閉嘴。”玉琅華一把撈過她的腰身,在她耳邊低斥。
“哦……”話音未落,便被玉琅華突然的吻把理智淹沒,他的吻深而纏綿,訴盡相思,寫盡深情。
狐千湫被他吻得兩腳有些發軟,她很久沒有這種熟悉的感覺了,至於多久,怕是她自己都不記得了。狐千湫有些癱軟,玉琅華便用雙手支撐著她幾分,可懷中人越發的軟下去,他怕自己大意摔壞了她,索性直接用手護著她的頭將她推倒在滿地落花上……
他擁吻她,想說自己有多喜歡她,可他明白這種感情不對,便又藏了回去。她笨拙的回應他,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吻中一點點淪沉。
深吻過後,玉琅華先些恢複理智,站起身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袍,繼而麵無表情的拉起狐千湫,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般:“你不要再來了。”
她站穩,唇有些紅腫,她拿手撫過,那是他的痕跡:“你是喜歡我的。”
他抬手虛咳:“從未。”
她不甘:“那剛剛……”
他打斷她:“不過一時糊塗,神妖殊途,不可逆天而為。”
滿樹的桃花紛揚,帶著秘密的落花,似乎生世也更加可憐了……
“那又如何?即使我們道路不同,但我們總會殊途同歸。”狐千湫的眉眼裏滿是倔強,因為愛他,所以她怎會放棄。
“我娶一個仙婢為妻子,也與你無可能。”
“不就是因為我是妖嗎?我可以修仙的!我在古籍中看到過,幾萬年前有一蛇妖便是曆了天劫,便從妖為神,似乎嫁給了東海龍王太子做了太子妃。”狐千湫理理額前碎發,順於而後,淡淡言。
“就憑你?嗬……”玉琅華笑著走開。
我遲早要成為神,要和你門當戶對,我會證明,我跟你才是天生一對。
滿院的落花中,她這樣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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