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夢蘭醒了,費力地把眼睛睜開,模模糊糊看見床邊有一個人影。
這時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浣浣,醒啦,渴不渴?媽媽給你沾點水。”
媽媽?宋夢蘭很奇怪,但意識尚未清楚,口渴占據了她所有的思緒,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表示同意。
旁邊那個人拿起早就備好的棉簽,熟練地在水杯裏沾了沾水,小心地在宋夢蘭唇上塗著,宋夢蘭勉強解了渴。
宋夢蘭看清旁邊那個人是位阿姨,見她醒了很是高興。
那位阿姨放下棉簽,撫了撫宋夢蘭的手,站了起來,“浣浣,媽媽去叫醫生過來,馬上就回來。”
舒坦了些的宋夢蘭這才有了精神想事情。
媽媽?宋夢蘭的媽媽邵夢早在她六歲的時候去世了!
甚至……就連宋夢蘭她自己可能也剛剛死去。
雖然從發病開始,她就經常失去意識,但她分明清楚記得今天這一天的經曆。
早晨起來的時候她感覺精神特別好,心裏卻咯噔了一下,有了些了然,當即決定把從確診以來不能吃的全吃了,不敢做的事情全都給做了,不同與往日,爸爸和修遠哥出乎意料地不行沒有阻止,耐著性子陪了她瘋了一整天。當然,麵對她,他們總是耐心十足。
想到此處宋夢蘭不由得笑了笑,她這一輩子也不算白活了,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兩個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為了她可以傾家蕩產在所不惜。但憂傷馬上爬上了她的臉龐。
宋夢蘭很是不甘,沒有一個好好的人會甘願自己如此年輕就要死去。縱然在手術亦或是化療之時她痛苦得恨不得死去,可但凡有一絲生機她也不願放棄。
到了傍晚,宋夢蘭有些疲倦,宋雁風抱起了她,輕輕地放到躺椅上,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在過去到現在二十多年裏他都是如此對待他寶貝女兒。
宋夢蘭不敢閉上眼睛,她怕這一覺睡下去,可能真的再也醒不來了。她拉住坐在旁邊的宋雁風,叮囑他好好照顧自己。又叫住了杜修遠哥,讓他替自己孝順爸爸。
兩個人自然是連聲應好。
宋夢蘭放心了,嘴角含著笑,慢慢地合上眼睛,再沒了意識。
直到——剛才。
時常宋夢蘭睜開眼,引入眼簾的都是醫院蒼白的天花板,可這次,她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方才那位阿姨為什麼要自稱為媽媽,她並不是平日裏照顧宋夢蘭的阿姨,難道是爸爸新請來的嗎?
忽然,宋夢蘭覺得下巴有點癢,努力地舉起胳膊,撓了撓,發現脖子上包著重重紗布,她想轉個頭,卻發現上半身似乎被麻醉了,動彈不得。
等等!這手怎麼這麼陌生!宋夢蘭詫異地把右手慢慢伸到麵前,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它一點也不像宋夢蘭使用過25年的手,手指比她的要修長些,並且指尖結厚厚的老繭,像是苦練過什麼弦樂器。
宋夢蘭靈光一閃,剛才那位阿姨好像叫她“浣浣”。
難道她不再是她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