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被軟禁了,再也出不了皇宮門。其實這也沒差,她本來也就出不了皇宮門,她想做的事情本來就少,其實對她的生活也沒有多大的影響。但人若是確確實實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後,整天想的是就完全不一樣了。
天邊依舊掛滿如紅絲般的晚霞,還是那樣的動人,可人的心情變了,那美景的味道也變了。這晚來的清風,在掠過站在城牆上的安娜時,都仿佛是在說:“你不過是個棋子,你幹嘛要想那麼多呢?你不過是個穿越過來的人,你何必想這麼多呢?你何必自作多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這個世界,完全格格不入。”
她歎了口氣,望著這熟悉卻又陌生的明月,她不知為何,眼角突然一濕,悲傷之情如噴泉般湧上心頭,無助,彷徨,氣氛,悲傷,無盡的負麵情感湧入她的內心,這一瞬間,她不再是她。
“陛下……”
一聲她極其熟悉的聲音在安娜身後響起,她不必回頭,自然聽出了來著何人,她整理了下思緒帶著顫音問道:“尤裏安……卿,你覺得朕現在,該怎麼辦呢?朕不說其他的,朕的這項法令,你若仔細去看,那些都是對凱拉極好的,為什麼?為什麼?”
她越說越氣,聲音也越來越大,不解的眼神看著尤裏安,她此時根本不知道到底要去依靠誰,這次會議直接讓她從理想主義掉進現實,她不敢相信,她以為自己已經積攢夠名望,最起碼,說話也是有分量的,可誰知……
尤裏安上前一步,但也之上前一步,他的嘴微張,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憋了好久,卻隻憋出一個:“陛下……”
安娜擺手道:“不必了,朕知道你想說什麼,朕知道你的忠誠,朕知道你的關心,朕也知道,你的意思,故卿你不必說了,朕知道該怎麼辦。”
果真,這尤裏安在聽到安娜這麼說後,果真沒再勸她。她心裏苦笑著,既為自己的不耿直而不快,也為尤裏安的耿直而痛快,若是她能這樣,那該有多好。
她歎了口氣,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哀,她自覺自己已經做出了很多,但她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因為自己的驕傲,而讓自己走向一條修羅道。她怎麼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呢?剛穿越來時,她不是表現的很好嗎?怎麼就打了一場勝仗,就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可以掌控群臣了?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就有了這種心理了?
她右手食指點去了眼前的淚水,緩緩歎了口氣,轉過身去,看著一臉擔心的尤裏安強笑道:“卿,朕沒事啦,走吧,回寢宮。”
“陛下,攝政王殿下不是要陛下去圖書館找他嗎?”尤裏安也稍吸了一口氣,猶豫一兩秒後輕聲說道。
“不去,朕身體不舒服,朕要回寢宮。”說罷,安娜也不給尤裏安反駁的機會,邁起步子就往外走。
這一路上,安娜越想越氣,回想起自己那一次次的衝動,都仿佛一次次扇在她臉上的響亮耳光,夢,本就該醒,為何她要把夢當真,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有夢是好詩,可惜不現實……
哪一次的行為,她不是自以為自己處理的很好,但是呢?這些有啥可以說的,處理的再好,她的功勞也是沒有的,因為她沒有“權利”……
多麼諷刺的一件事,一個皇帝,竟然沒有權利,這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這說出去,誰會相信,簡直可笑。安娜之前還認為,自己或許還會有一點的權力,但現在呢?她錯了!錯的相當離譜!
天上明月一直未變,她是傀儡皇帝的身份也一直未變,說的再好聽,什麼凱拉的守護者,什麼凱拉人們的最高執政官,這些都是假的,這些都不過是笑話!
有人問,天下的月亮是什麼顏色的,若安娜要回答的話,她絕對會說,紅色的!雖然她知道月亮上到底有什麼東西,但她此時的心情,就如天上的血月一般,血紅且黯淡!
很快,她回到了寢宮,在尤裏安等人在門口駐足後,她晃晃悠悠地如醉酒般進了寢宮,但她剛邁出一步,她卻發現她的寢宮內多了一人,一個她很不想看到的人!
阿萊克修斯!
安娜將頭一瞥,嘴裏嘟囔道:“你怎麼來了?還是來朕的寢宮?”
阿萊克修斯玩味笑道:“我知道陛下不會來圖書室,故我就親自來了,怎麼,陛下還在賭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