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生了什麼病休學了?”
“急性再生性障礙性貧血,一時間也治不好,學校就讓勸退了。我正好也沒地方去,就來姑姑這裏幫忙了。”
她講得很真誠,並不像是借口。所以我納悶了,到底她是被人為安排在了這邊,還是她真的有病所以找個地方修養。我始終覺得,她並不像一個心機女孩。
我頓了頓道,“這個病挺嚴重的,你怎麼不入院治療呢?”
“我吃的是中藥,這樣能治根,再說西醫那麼貴,我還沒有開始工作呢。”她臉一紅,有些窘迫地道。
我點點頭沒有做聲,又跟著她往前走。她領著我把福利院裏裏外外都參觀了,末了問我,“秦先生你口渴嗎?這邊有休息室,我給你泡一杯茶好嗎?”
“那謝謝你了!”
我倒沒拒絕,因為確實有些累了。住院這麼久,我從來沒走這麼遠的路,體力有些不支了。
休息室很小,但裏麵布置得很溫馨,花花草草擺滿了屋子。我斜靠在椅子上歇氣,累得好像人都要虛脫了。這樣差的狀態是從來沒有過的,我感覺自己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洛小七泡了杯茶過來,坐在我麵前笑吟吟地看著我,“秦先生,這是我從老家帶來的茉莉花茶,你喝喝看好不好喝?”
“謝謝!”
花茶我很少喝,但看洛小七那一臉笑意盛情難卻,就端起來喝了口,很清香。我放下茶杯抬起頭時,瞧見洛小七正眸光灼灼地看著我,眸子都完成了月牙,很可愛。
“秦先生,你怎麼變得這麼瘦了呢?上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有點肉,現在就皮包骨了。”頓了頓她又補了句,“不過還是很好看,像大明星一樣。”
“是嗎?”我莞爾一笑,道,“你就這麼沒追求啊?眼裏的大明星就我這德性?”
“當然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我這一輩子都要記住你的。”她說著臉一紅,特別害羞地瞄了我一眼,“也是我不會畫畫,要不然一定畫個你裱起來。”
“傻樣!”
我端起茶杯汲了一口,又睨了眼洛小七道,“小七,你休學了,以後準備做什麼呢?”
“也不知道呢,我現在在姑姑這裏做電腦維護,在外麵網吧也兼職了個網管的工作,等把病養好了,我才認認真真找個工作,要不然倒在崗位上會被人嫌棄的。”
“會倒嗎?”
“會啊,都倒好幾次了,所以學校才勸退了我。”她輕歎了一聲,又道,“其實我們家有遺傳,爸爸就是因為病情發作倒在了懸崖下,人就沒了。讀書那會兒老師極力保舉我,體檢才蒙混過關的。”
“噢。”
我對再生性障礙性貧血並不太了解,但聽聞這是個很嚴重的病。就是覺得很可惜,像她這樣活波可愛的女孩,應該是健健康康猜對,卻想不到……
“不過沒事啦,要是我真的運氣不好一命嗚呼了,我就把所有的器官都捐出去,讓別人來為我續命嘛。”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很不以為然地道。
我抬頭看著她一臉璀璨的笑,仿佛也被感染了。她講得很對,如果要死了把有用的東西捐出去,那麼那些器官就能夠繼續存活,興許會活很久很久。
但我還是不忍心看著她死去,就又道,“小七,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血液病專家,回頭介紹你認識認識。能活著,咱就不死,好嗎?”
“那當然是活著比較好嘛,嘿嘿!”
我和洛小七在休息室裏聊了很久,她很愛笑,笑點特別低,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也能惹得她唇角微揚。而我,也會因為她那張笑臉而心情愉悅,好像什麼都不叫事兒了。
離開福利院的時候,我問洛小七要了個電話,讓她在這裏等我消息,哪都別去。
回香港的途中,程婉卿一直在暗暗打量我,欲言又止。於是我忍不住問道,“有什麼事嗎婉卿?”
“馳恩,那個小女孩好像特別喜歡你呢,你走的時候她就站在槐樹下一直在含情脈脈看著你。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啊?我都沒有聽你講過。”
“……”我沒好氣瞄了程婉卿一眼,不悅道,“婉卿,人家還是個小孩子,怎麼會喜歡我這樣的老頭子,你別這樣瞎猜好嗎?我們也就一麵之緣,沒什麼深交的。”
“小孩子?那女孩至少也二十歲了吧?馳恩,你怕是從來不曉得自己的外表多優秀,才會這樣妄自菲薄。我們同是女人,她看你的眼神帶著仰慕,我不會看不出來。”
“好了,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女孩你也要說事,這實在沒有必要。”
不管程婉卿講的對不對,我本人對洛小七肯定沒有半點非分之想。我隻是覺得她的笑容幹淨純真,能感染人,僅此而已。再說,那樣一個小女孩,差點都能做我女兒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神經病!
程婉卿聽罷揚了揚唇角,睨著我笑道,“嗬嗬,八竿子打不著?你剛才不也要了她的電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