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是如此渴望活下去,我自以為的淡定從容都是假的,隻有在真正麵臨死亡的時候才會有那種恐懼感。
我起身來到了衛生間裏,脫掉一身衣服盯著裏麵那具瘦骨如柴的身軀,胸前的疤痕十分紮眼,時刻都在提醒我那裏麵的肝髒已經壞死。
我用指尖順著疤痕輕輕劃著,想象著手術刀從這裏劃過的樣子,血淋淋的,居然會被自己嚇住。所以,我又想起了秦斐然,想起了他的肝。
“先生,先生你睡了嗎?”
我正躊躇著,門外穿來阿莎的聲音,有些著急。於是我套了個浴袍走了出去,狐疑地瞄了她一眼,“什麼事?”
“剛才琳達打電話過來,說秦家二少爺在酒吧鬧事,塔納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問你怎麼辦。”
“秦家二少爺?秦少歐?”
“不知道呢,她隻是這樣說。”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少歐怎麼敢去我的酒吧鬧事,真是奇怪。我思來想去還是準備過去看看,這小子是陳魁的人,興許能問道一點兒什麼別的事。剛才聶小菲說阿風用T2-1誘惑商穎一事我還沒去調查了,正好去問問。
我也沒來得及洗澡,開著車就出門了,急急地趕到了RICH酒吧,才發現琳達說的秦家二少爺是秦漠楓。他喝醉了,這會在吧台大放厥詞謾罵秦漠飛,看他那樣子是受刺激了。
我最恨人在公共場所發酒瘋了,立即讓塔納把秦漠楓帶到了樓上辦公室裏。他醉眼朦朧地盯著我,一邊打酒隔一邊指著我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你當年說過會保護我一輩子的,哥,你說過會保護我一輩子的。”
他竟然還認錯了人,真他媽的!我心頭一怒,抬手就是一耳光給他揮了上去。
他在原地轉了兩個圈,穩穩地站住了,又衝我笑,“哥,你沒有打到我呢。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楓了,我武功也很厲害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這混小子是被什麼刺激了?
我盯了他很久,一把抓過他拖到了套房的淋浴間裏,打開水龍頭就一個勁地往他頭上澆。我用的是冷水,大冬天這冷水可不怎麼好受。
很快,秦漠楓就清醒了,但他似乎很享受被冷水澆灌的感覺,索性坐在花灑下不出來了。就抱著雙膝埋著頭,陰柔妖孽的臉一片蒼白。
我關掉了水龍頭,伸出腳輕輕踹了他一下,“你小子到底怎麼了?發酒瘋發到我酒吧裏來了?”
秦漠楓抬起頭冷冷睨著我,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看上去陰鷙至極。“三叔,我看起來是不是很惡心?”
“怎麼如此說?”
“那我哥為什麼不喜歡我?他情願去上一個妓女也不對我露出半點溫柔。”
“妓女?”
“你不知道他又和沈歡顏的小姐妹勾搭上了麼?兩個人如膠似漆的,我回來這麼久了,他怎麼從來沒主動見我呢?他說過我是他最疼愛的弟弟,他哪裏有疼愛我的樣子?”
“……”
這小子,不會還期望秦漠飛給他點兒別樣的情懷吧?
真是個傻子,秦漠飛對秦漠楓那份情,是實實在在的兄弟情,而秦漠楓自己心裏卻變了質,把這種嗬護當成了感情寄托。他一直在自己編織的幻境中沉淪,不願意醒來。
不過我在意的到不是這事兒,而是他剛剛說的歡顏的小姐妹,這是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