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眉心,從兜裏拿出香煙遞給了我,“三爺,要不要來一根?”
“有屁就放吧,不用組織語言,我很忙,也沒時間陪你聊多久。”
我猜不透阿飛此舉的用意,他是想招安我?還是想麻痹我?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在他麵前低頭,我說過,若非我自己尋死,否則他人一定鬥不過我。
“白鯊”這個稱號存在很多年了,那些號稱正義戰士的人不也毫無辦法麼?既然這是一場鬥智鬥勇的遊戲,那我又怎麼會提前認輸呢?
阿飛自己點起了一支煙,用力吸了幾口,我轉頭看著他消瘦的臉頰,仔細打量了他一下。他的樣子並不是很出彩的人,但眼神尤其犀利,身上也有一股常人無法比擬的浩然正氣。
我相信他是個很正義的人,與我這邪惡之人有著天然之分。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覺得自慚形穢。我們道不同,選擇的目標也不同,即使相悖也隻能怪造化弄人。
他把一支煙抽完了才深深吐了口氣,轉頭跟我道,“三爺,你若放下屠刀,我保你不死!”
“阿飛,你覺得我需要你來保我的命麼?”我不屑地笑了笑。
他搖搖頭,“三爺,我們活著不能夠隻爭一口氣,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要做,哪怕是為了你喜歡的女人。你真的那麼不在乎生死,那麼視死如歸嗎?”
“你的意思是,你分分鍾能夠殺我?”我挑眉看著他,冷笑著。
以阿飛的本事,他確實分分鍾能夠殺了我,但他敢麼?
我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如果他真的懷疑我的身份,那麼不光是他,國際刑警組織的人都不敢隨意殺了我,因為殺了我等於切斷了所有的線索,這於他們而言算功虧一簣。
所以我不怕,我曾麵對的人比他們要凶殘百倍,不也沒死麼?
他見我有些不悅,有重重歎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你並非不善良,卻為何一定要一條道走到黑呢?回頭是岸,我承諾過的一定能做到,哪怕這腦袋不保也會保你。”
“謝謝你的好意,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下去吧阿飛,我們倆沒什麼聊下去的必要了。”
“三爺,請你仔細想想,好自為之吧!”
我聳聳肩沒應他,等他下車過後就直接調頭走人了。這會兒天色已經入暮,馬路上亮起了路燈,把飛揚而下的雪花兒映得十分的漂亮。
我被阿飛那番話觸動了,心緒難平。
縱容我極力否認自己跟黑三角無關,但我們倆都心知肚明,若沒有點證據,阿飛又何須來跟我講這些東西。他力保我不死,這應該是他能做的最大極限了。
像我這樣惡貫滿盈的人,死上千百次也不足為過,而他敢保我不死,這是多大的一種恩惠。可又怎樣呢?終身的囚牢和死有什麼區別?
我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但我怕永遠的不見天日,那比死更痛苦。所以我不願意苟且偷生,等到我無法掙紮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會自己解決了自己。
唉,不去想了,我得過且過吧,反正也是得了癌症的人。
我回了酒吧,琳達已經正式上班了。她對夜店的規則很清楚,所以上手很快,還能舉一反三,塔納僅僅跟她說了些注意事項她就做得很好了。
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在跟幾個領舞的姑娘交代什麼話,言語間氣場也很足。她一眼就看到我了,示意我先在吧台坐坐,她繼續跟姑娘們講話。
琳達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人,她十分張揚,但不是盛氣淩人那種感覺,很外向。
塔納走過來跟我講,說他把大廳的事情都交給了琳達,他隻負責酒吧的安保和財務。我沒意見,反正我不過是個甩手掌櫃,隻要酒吧在正常運行就好。
琳達講了十來分鍾才結束,擺擺手讓那些姑娘下去了,而後屁顛顛地走向了我,“老板,你怎麼來了啊?是不是來監工了?”
“對啊,看看你適應不適應。怎麼樣,還習慣吧?”
“哎呀,我都在夜店混了多少年了,這種事還不是駕輕就熟啊?你放心吧,我不敢打包票說能讓日收入增長多少,但一定不會降下去。”
“習慣就好,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忙你的。”
我說著就要往樓上走,琳達卻緊跟了過來,“老板!”
“嗯?”我上樓時她叫住了我,“什麼事?”
“聽塔納說你在找一個夜店上班的女人,要不要我幫你啊,這魔都夜店混的小姐我大多數都認識,一定可以幫你找到的。她叫什麼名字啊?”
“……謝謝,不用了!”
我抬眸看了眼不遠處的塔納,狠狠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