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在歡顏麵前丟了斯文,瞪了秦漠飛一眼就上車了,我開著車與他擦肩而過時,他眸光陰鷙地死瞪著我們倆,那一身的戾氣強得令人無法直視。
敗類!
我在心裏如此詛咒了秦漠飛一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車去了瑪利亞醫院。我肯定,有朝一日,這混賬東西一定會後悔他今日的所作所為。
……
當把歡顏送進病房過後,她的醫生叫住了我,很嚴肅地跟我道,“秦先生,沈小姐的情況很不好,她已經咳成了肺炎,病情很嚴重,不消炎的話,她這身體恐怕扛不住。但如果消炎的話,一些藥物對孩子有很大的影響。”
“……她會死嗎?”我下意識問了這樣一句,不管多大的病,隻要她不死就好。
醫生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又道,“還有個很嚴重的問題,她的子宮壁很薄,本來就已經生產了一次,所以再孕對她來說也很危險,我的建議是把孩子流掉。”
“就,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我知道歡顏很喜歡孩子,尤其是這孩子還是秦漠飛的。若要流掉,以她目前的心境來說等於是雪上加霜。眼下我是唯一的知情人,我該怎麼辦呢?
醫生輕歎了一聲,又道,“她的身體不怎麼好,強行要孩子到最後身體會更差,你們自己斟酌一下吧。”
我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歡顏怔怔地望著窗外,那一臉的茫然和悲涼很惹人心疼。我不想再找秦漠飛解釋什麼了,那個混蛋一旦認定的事情不會更改。
坐下後,歡顏回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有些許淡淡的淚光。我捏了捏眉心,道,“歡顏,都病得這麼重了,你為什麼不早點兒看醫生呢?”
她輕歎一聲道,“我以為沒什麼大礙。”
以為沒什麼大礙,自己的病誰不清楚呢?隻是萬念俱灰,不知道怎麼做罷了吧?
我沒有揭穿她的心思,問她要不要我去找秦漠飛解釋一下我們倆的事,她搖搖頭拒絕了,說既然他不信任她就罷了,她不想強求什麼。
秦漠飛那樣的人,能強求嗎?老頭子,秦斐然,他,哪一個是能為別人低頭的人?
我頓了下,又道,“歡顏,如果熬不下去了,記得還有我,我會一直都陪著你的。”
“謝謝你三哥!”
“傻丫頭!”
感情的事情,我無法去幫助沈歡顏什麼,但我卻被她深深左右著。她的喜怒哀樂一直牽動著我的神經,我會因為她的情緒而變得神經質。
她出院過後,我在醫生那裏拿到了食療咳嗽的方子,每天熬著雪梨湯給她送過去,盡可能地照顧一點她。隻是她很惶恐,每次看到我時都會左顧右盼,可能是怕秦漠飛看到。
我對她這行為十分痛心疾首,對一個把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她何必還懷著期盼和渴望。天底下的男人這麼多,少了那一棵歪脖子樹她就會活不下去嗎?
她肯定是看到了我眼底的痛心,可她不為所動,甚至都不會看我的眼睛。人說,“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無法感動一個不愛你的人。”
歡顏就是這樣,她像一隻鴕鳥在自欺欺人,她不願意醒悟,甚至轉身。但其實我更傻,我知道她一門心思地愛著秦漠飛,卻偏偏那麼喜歡她。
她從不曉得在風雨綿綿的日子裏,我有開車偷偷跟在她身後,就為了護送她一段路。她也不會知道,我會拿著她的照片不知不覺地傻笑。
我有時候很無能為力,因為不知道是繼續去努力愛著她,還是把這份心思偷偷藏在心裏,用祝福的心態去看待她和秦漠飛的這段感情。
可每次看她被他傷得體無完膚,我就無法保持這種成全的心態。她得不到的東西,我都可以給她,榮華富貴也好,萬千寵愛也好,我都可以。
隻是她從沒有看到我對她的這份心,覺得我們倆隻是好朋友,或者更好一點兒的朋友。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秦漠飛身上,甚至不會花一點兒心思來分析一下身邊的人對她是什麼心思。
想想也真的很可笑,每每她在看風景的時候,她其實就是我眼中的風景,而她並不知道。
我以為我和沈歡顏這樣的狀態會保持很久,甚至可能會是一輩子,但一件突發的事情,讓我迎來了一線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