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睨他一眼,給他倒了杯酒,“如何?”
“Jon,她答應見你一麵,地點隨你挑,約好了告訴我就行。不過她能對你什麼樣的態度我就不敢保證了,你知道像她那樣的女人其實我也沒辦法。”
“她是商穎嗎?”我想確定一下。
“我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她告訴我她叫珍妮,我並沒有騙你。”
“那我信了,你跟她說,明天晚上八點,我在紐約時代廣場的那家咖啡廳等她,不見不散!”
“好,我一定會跟她講的。”傑西點點頭,又看了恩格斯一眼,眉宇間更糾結了。
我知道他們倆是有恩怨的,隻要我一句話,恩格斯就可能與傑西冰釋前嫌,但我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他沒有一個人牽製,回頭又要來對付我了。
我看了下腕表,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準備要離開了。恩格斯自告奮勇地要送我,我盛情難卻就答應了。
傑西把我們送到了酒吧外麵,跟在我後麵沉默不語。直到我要上車了,他才走過來急急喊了我一聲,“Jon,我沒有囚禁她,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我會查清楚的!”
……
紐約的時代廣場等同於中國上海的陸家嘴,是一個十分有名的商圈,夜裏燈火闌珊,盡顯繁華。
我五點多就在咖啡廳等候了,腦子裏全是商穎當年的音容笑貌,嬌嗔的,可愛的,以及開心的。我陡然發現,她在我麵前時,好像從來沒有哭過。
她總是笑,雖然那笑容未及眼底。現在想到她,我心頭不再那麼痛苦不堪,也不再揪心了。但她依然是我心頭一道痕,永遠都不會消失。
等待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用什麼樣的方式去麵對她,是否要質問她當初假死的事,用什麼身份去質問等這些令我心酸的問題。
其實我最想知道的就是她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去享受,偏偏要演這樣一場戲,讓我和秦漠飛同時為她痛心,難過。我能看透很多女人的心思,卻獨獨看不懂她。
時間過得很快,當暮色拉開之時,外麵的霓虹燈開始閃爍了起來。我靠著椅背望著那些璀璨奪目的燈火,不知不覺間心酸得不行,就要見那個被我埋葬在心裏很久的女人,怎麼感覺有些惶恐呢。
我感覺自己幻覺了似得,看到夜幕下所以的人都是她的臉孔,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她。我怔怔看著,想起了跟她在一起那些歡快的日子,她其實也給了我不少甜蜜。
“馳恩!”
耳畔忽然傳來一個十分怪異的聲音,仿佛車輪碾壓過砂礫時發出的那種刺耳的,沙啞的聲音。
我霍然回頭,看到商穎就直挺挺站在我身後,穿著一件白色的鬥篷,一條纖細的彈力小腳褲,以及一雙黑色短靴。這個裝扮是她最愛的,她喜歡這樣卡哇伊的樣子。
七八年了,她的臉孔一點兒沒變,還是那麼漂亮,那麼的嫵媚。
這一刻,我完全不知道做什麼,說什麼了,覺得這像是幻境。一個在我心中死去了七八年的女人,忽然間站在了我的麵前喊我的名字,這感覺好詭異。
她沒有我這種震撼,反倒很平靜地笑了笑,“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
我過得好嗎?
如果她沒死,那麼她一定知道我那些年是如何過來的,是怎樣的醉生夢死,怎樣的行屍走肉。但我不想把這些事兒怪罪在她的頭上,是我控製力不好,跟她沒有關係。
但……我過得不好,很不好,我甚至因此得了酒精性肝炎,往後可能還會轉變成癌症。隻是,這些話如何跟一個女人說,她看起來那麼的不以為然。
於是我聳了聳肩,淺笑道,“一直都很好,你呢?忽然間聽到你還活著的消息,我真的不敢相信,即使現在我也不敢相信麵前的人是你。”
“我啊,不好也不壞,聽傑西說你找我,什麼事?”
她說著坐在了我麵前,招來服務生要了一杯拿鐵,習慣性地從兜裏拿出了香煙,最後可能是意識到我在場不好,就又把香煙收回去了。
我愣住了,她怎麼能夠如此坦然,她一點兒不為當年假死的事情感到愧疚?或者說,她至少要解釋一下吧?可她沒有,她很無所謂地看著我,臉在笑,眼底卻涼薄。
她的表情徹底粉碎了我心頭那份放不下的躁動,我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傻。其實一開始她就在算計我,到最後她還是在算計我,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而我卻為她荒唐了那麼多年,想起來真愚蠢。
現在我不想去問她為何要假死,為何要離開,我隻想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的,於是我又道,“也沒什麼事,知道你生了孩子,那孩子是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