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晚上都九點多來,然後一直喝,喝到接近淩晨才離開。如此持續了好些天,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準備過去打個招呼,問問他到底怎麼了。
我剛靠近他,他就轉頭狠狠剜了我一眼,“離本少爺遠點兒。”
睨著他緋紅的臉孔,我沒有計較他的無禮,就讓服務生給我倒了一杯酒,就坐在了他的身邊看著他獨飲。他不是一杯一杯喝的,而是拿著酒瓶猛灌。
我沒有製止他,他一定是有帶保鏢的,保鏢都沒勸阻他,我當然不會多事。
他喝多了,就趴在吧台上盯著櫥櫃喃喃自語,我離得近,聽到他嘴裏不斷喊“歡顏,歡顏”。那我估計他是為情所困了,借酒澆愁這事兒我也幹過,自是十分理解。
不過我好奇商岩嘴裏的歡顏是誰,這名字很好聽啊,很古風。
於是我靠近他問了句,“小岩,歡顏是誰啊?你女朋友嗎?”
他挑眉瞥了我一眼,沒那麼敵意了,跟我道,“我愛了她那麼多年,她為什麼又困難不跟我求助?為什麼要躲我呢,我把她調教得那麼好,是準備要娶她的啊,她怎麼可以這樣?”
我一怔,“你的女朋友怎麼了?”
“我一點點教她,逼著她學習豪門禮儀,琴棋書畫,我就為了讓她有一個配得上豪門的身份。然而她卻自甘墮落毀掉了,她怎麼能夠這樣做?她居然都沒跟我講一聲。”
“……你覺得你是高高在上的豪門?”
商岩這話淋漓盡致地展露了他作為豪門中人的優越感,他居然逼一個女人為他學習那麼多東西,就為了讓她能夠有個配得上他的身份。
我不曉得這是個什麼樣的心思,太沒名堂了。
商岩醉眼朦朧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呲笑了聲,“她不具備哪些東西,我怎麼娶她?我爸媽怎麼會願意我娶一個沒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女子?”
我對這理由無言以對,因為金門世家確實有這樣的條件。不光是商家,還有秦家也是如此,當年媽媽之所以嫁入秦家做小,也就是因為家庭背景的緣故。
所以這會我又同情商岩了,他高高在上,但卻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很多時候被約束,被牽製。他能在之前就未雨綢繆地調教他愛的那個女生,說明他還是不錯的。
於是我笑道,“既然她沒有跟你,那你就當她配不上你好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必天天在這裏買醉呢?你們商家何愁找不到一個匹配的豪門千金呢?”
“你走開,這跟你沒關係。”
商岩可能被我的話激怒了,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好在我反應靈敏避開了,起身站在了他一旁看著他喝酒。他接著又抱著酒瓶猛灌,很有一種不醉不歸的樣子。
我很難相信商家的公子居然會為情所困,這太匪夷所思了。在我的調查中,商家是僅次於秦家的存在,無論財力還是家庭背景,都算得上是顯赫的。在加上商岩這玉樹臨風的外貌,誰又能做到無動於衷?
於是我很好奇他嘴裏的歡顏是誰,不過看他臉色不善也沒繼續追問,就吩咐服務生等會把他的單免了,以後都不要收他的費。
我看商家的保鏢也進來酒吧了,就轉身就回了辦公室,準備好好調查一下金門世家的事兒,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的東西。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關注秦漠飛了,因為他身邊牛鬼蛇神太多,我不敢鋒芒太露。
我打了個電話給秦靈素,因為秦漠楓的關係,她對我的態度極好,幾乎以我馬首是瞻。我問她最近秦家有沒有出什麼事,她跟我講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秦漠飛在外麵有個女人。
這事頓令我心頭一沉,我又想起了那個被我陷害後消失無蹤的秦歡,會不會就是她呢?可是,老A怎麼沒有提前發現呢,我也沒有聽黃毛他們提過。
於是我沉默了好久又問道,“他什麼時候有女人的?這女人叫什麼名字?”
秦靈素遲疑了好一會才道。“好像是幾個月前吧,這女人叫沈歡顏,據說還給他生了個孩子,叫沈小凡。前些天我偶然聽到他跟大哥說,想要把這女人娶回家。”
“什麼?沈歡顏?”
歡顏……歡顏……我想起了商岩醉酒時嘴裏呢喃的那個名字,會是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