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沒理會,倒是對小浩辰疼愛有加,讓他坐在了我身邊,是挨著小凡一起坐的。我故作不經意地瞥了眼秦馳恩,他僅僅是往這邊掃了一眼就作罷了,涼薄之極。
我心裏很是唏噓,就對小浩辰道,“浩辰,為什麼不跟三叔打招呼呢?”
小浩辰一怔,連忙站起來對秦馳恩行了個禮,喊道:“三爺爺好!”
聽著他那脆生生的聲音,我頓時鼻頭一酸,有些悲從中來。這可是活生生的親生父子啊,明明是近在咫尺,但那關係就像兩條平行線,無法交集。
秦馳恩挑眉看了眼小浩辰,微微點了點頭,“你也好!”
“浩辰哥哥,寶寶會做好多算數題了哦,是三爺爺教的呢。”諾諾看到小浩辰又熱絡起來,屁顛顛跑到他身邊跟他講,等著人家讚美她。
小浩辰莞爾一笑,道,“那……三加五等於幾?”
“……浩辰哥哥,你為什麼要在吃飯的時候問寶寶問題啊?人家小棒都沒有拿,不告訴你!”諾諾麵色滯了下,而後紅著臉回到了秦馳恩身邊,很不好意思地瞥他一眼,偷偷問,“三爺爺,三加五等於多少啊?”
“你數數手指頭!”秦馳恩一臉無奈地道,但那語氣十分寵溺。
於是諾諾就在那裏掰手指頭,掰來掰去她也沒算出來三加五等於多少,急得一張臉通紅。小浩辰眸光暖暖地看著她,唇角微揚的樣子像極了秦馳恩。
這畫麵,令我心裏頭酸酸的。
昨天醫生過來又給秦馳恩做檢查了,走的時候我把他送到了大門口,問他檢查結果如何。他跟我講說,如果不做肝移植,可能今年是過不去了。
今年啊,也就三個多月了。所以我一看到秦馳恩就想到他死去的樣子,很不好受。
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訴小浩辰他有父親的事兒,說了會是怎樣的結果。誠如秦馳恩所說,如果這隻是短暫的相聚和相認,那相認不如不認,否則徒增心傷。
諾諾始終沒能算出來三加五等於多少,但我們的宴席開始了。不曉得是秦家族人故意還是想迫不及待地示好秦馳恩,都特迫切地去跟他敬酒。
他一開始都沒理會,最後秦漠楓唯恐天下不亂地說了句,“三叔,你是不是怕酒後亂性欺負了某人啊?”,他說著還望我這邊瞄了眼,那眸光意味深長得很。
秦馳恩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愛喝酒!”
“少來了,誰不知道你當年大殺四方啊?”
也不知道秦漠楓是真不知道秦馳恩的病情還是假不知道,他的話令人特別下不來台。隻是現在的秦馳恩哪裏還敢沾酒,一著不慎他可能就沒了。
我正想嗬斥秦漠楓時,秦漠飛麵色不悅地瞥了他一眼,“小楓,吃飯就好好吃,三叔的身體不適,不能喝酒。”
“嗬嗬,哥,你啥時候跟三叔的關係這麼好了啊?你們倆不是一向針尖對麥芒嗎?”
“吃你的飯不行嗎,那麼多……”
我更不悅了,狠狠瞪了秦漠楓一眼喊道。隻是我語音未落,秦馳恩直接就端起麵前一杯酒一飲而盡了,而後他站起來就走掉了,頭也不回的。
“三……”
我正要叫住他,可看到四下裏那麼多雙眼睛盯過來,也就不好意思看了。就讓身邊的小浩辰去看著點,我擔心這杯酒會出問題,小心點兒好。
秦漠楓還不自知,回頭看了眼遠去的秦馳恩後,又轉頭問秦漠飛,“哥,你們這是和解了?他不是……”
“閉嘴!”秦漠飛寒著臉道。
秦漠楓涼涼一笑,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我,“三個人都在一個屋簷下了啊,嘖嘖嘖,哥的心也真夠大的。嫂子居然能化解哥跟三叔之間的矛盾,想來也是挺厲害的。”
聽到這話我真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端起果汁杯就往秦漠楓臉上潑了過去,直接把他淋成了落湯雞。
“秦漠楓,說你‘渣’還沒埋汰這個字,你實在太渣了,你知不知道三叔的身體不好根本不能喝酒啊?”頓了頓,我又對秦漠飛道,“漠飛,你去看看三叔吧,他那身體怕是……”
我話還沒說完,小浩辰就從小徑上急匆匆飛奔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媽媽,幹爹,三爺爺不行了,他在吐血,吐了好多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