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地看我眼,先我一邊走到了秦馳恩身邊道,“老板,沈小姐說太悶了,我想起這邊有個湖,就帶她來了。”
我也快走幾步到了秦馳恩身邊,十分不安,“三哥,你怎麼會在這邊啊?”
“正好這邊有點兒事情要處理,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這麼巧你們也在。吃飯了嗎歡顏?肚子餓不餓?”
秦馳恩根本不動聲色,他都沒問我為何會在這別墅裏。我百分百肯定他是知道我裝失憶的,可為何他不戳破我,不指責我,不把我滅了?
睨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我根本看不透他的心思。他還是那樣柔情萬種的模樣,隨時可能把人寵上天的樣子,可我知道,他心裏並不是這樣想。
我搖了搖頭,“我不餓。”
“帶你去湖邊轉轉吧,那邊風景很美。”
他說著拉起我就往別墅後麵的小湖走,我知道後麵那個湖,是個原生態的湖。當初秦漠飛在這裏造別墅,就是看上了這邊原生態的風景,弄了個最高檔的別墅區。
小湖邊的楊柳樹已經發出了新芽,柳枝隨風起舞時特別美豔。我就站在圍欄邊看小湖的魚,水裏倒影這我和秦馳恩的影子,絕對的貌合神離。
他伸手抱住了我,我正要別開,他忽然道,“歡顏,讓我抱抱,留個念想吧。”
我一怔,訕訕道,“……你怎麼這樣說呢?什麼念想?”
他笑著捏了捏我的臉,卻沒應我。於是我更加肯定他是知道我心頭那點小伎倆了,他已經連掙紮都不屑了。我別開頭故意看風景,心裏卻難受得緊,說不出來原因。
“歡顏,你的頭發已經恢複了這麼多了?”他用指尖卷起我的發絲仔細看著,“還有這麼長的白發,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夠娶你呢。”
“三哥,你很想娶我嗎?”
“傻丫頭,當然很想,隻是最近老是做噩夢,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福氣跟你走進結婚的禮堂。”
“看你說得,好像我會死一樣的。”
我笑道,心裏卻很沉。想要白發變成青絲何其簡單,隻需要一剪刀而已,可是我的計劃……
……
一個禮拜後,我接到了楊碩的電話,他跟我講硬盤裏麵隻有秦馳恩在世界各地做慈善的交易記錄,別的記錄根本沒有,他早已經在硬盤上做了手腳了。
我聽了過後心裏很不是滋味,連硬盤都沒用了,那麼他們想定秦馳恩的罪越發的難上加難了。原來他早就猜到他們想得到硬盤,早早就動手處理了。
而我處心積慮跟他虛與委蛇那麼久,不過是鬧個笑話而已。
以上都不是重點,我特別想知道,那邊的人在看到他做了那麼多慈善過後是什麼樣的表情和心態,會否感到汗顏。因為在近年來查了很多貪官汙吏,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赤裸裸的諷刺。
X島一站都沒有辦法扳倒秦馳恩,那現在更不能了。他果然是老奸巨猾的,誠如他說,若非他自己想死,否則沒人鬥得過他,他所言非虛。
我在別墅裏悶了很久,讓小五帶我到市區一家造型社,直接把多餘的白發剪掉了,留下了一頭短短的黑發,如墨一般。短發的我顯得很幹練,但其實我很笨。
我頂著一頭短發回到別墅時,秦馳恩回來了,瞧見我這樣子微微一愣,“歡顏,怎麼把頭發給剪了?”
“你不是說了等我白發變成青絲就娶我嗎?現在可以了。”
我不想再拖了,誰人都對付不了秦馳恩,那就我來對付好了。他這樣活著其實很累,時時刻刻被警方盯著,所有人都在提防他,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是秦家的人,還是秦家的人動手吧。
秦馳恩聽到我那麼迫不及待想嫁給他,臉色頓然變得有些古怪,但很快釋然了,隨即莞爾一笑,“好啊,我早就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
隨時都可以……
他說的一定不是隨時可以走進結婚禮堂,而是隨時可以死去。他是知道我想殺他的,他都不掙紮了。興許他從頭至尾就沒在乎過方隊長那邊的人,他隻在乎我。
我笑了笑就上樓了,把自己關進臥室找出了我買來的那把小刀,盯著刀身看了許久,我又把它放在了我隨身佩戴的包裏,以備不時之需。
夜裏秦馳恩再沒來找我聊天,但我知道他沒睡,因為那書房的燈一直亮著。我一直站在陽台,心緒難平。
直至今日秦漠飛都沒有出現,甚至一句話都沒帶給我。我從一開始的淡定從容又變得心急如焚,因為我怕他活著可能就剩下一口氣了,或者說,他不要我了。
我都不知道,當我和秦馳恩走進婚禮現場過後,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