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了捏黑寶的小肥臉,道,“黑寶,小凡他好嗎?夜裏有沒有哭鬧,有沒有想媽媽?”
“嗚嗚,汪汪!”
黑寶也不曉得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反正吠了兩聲,還蹭了蹭我。我站起身望著森嚴的秦宅,真的好想看看小凡啊,他有沒有胖,或者瘦了。
隻是,一想到大雪紛飛時我跪在大門口的情景,我心裏就一陣陣發怵。我不想進這個宅子,一點不想。
我和黑寶它們玩了很久,就讓它們回屋,它們跑出來肯定會驚動秦老爺子,那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我非常厭恨。隻是它們一直蹭在我身邊,不想離開。
“去吧,回去照顧小凡,記得要照顧好哦。”我揉了揉它們倆的大腦袋,小聲叮囑道。
黑寶又嗚嗚了幾聲,才和金貝一起戀戀不舍地走開了。直到它們消失在轉角我才上了車,時間不早我也準備回家了。
車子剛駛到轉角,我忽然看到雪地中站著一個人,緩緩開過去一看,居然是秦漠飛。他穿著一件黑色大衣,全身上下已經落滿了雪花兒。黑寶和金貝還在他的腳下衝我搖尾巴,這畫麵令我莫名感到酸楚。
我沒有停留,直接打了個彎把車開走了,我從後視鏡中看到他依然如勁鬆般站著,一動不動。
……
我很早就到機場了,托運了行李過後,就抱著背包準備進站了。包裏放著我媽的骨灰盒,還有我的一些證件。到安檢處時,安檢員瞥了我一眼,用安檢儀指了指我手裏的背包。
“這裏麵是什麼?”
我淡淡瞥了眼他一眼,“骨灰盒!”
“骨灰盒?這東西能上飛機嗎?”
“可以!”
低沉磁性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我霍然回頭,看到秦漠飛也拎了個背包在排隊等安檢。我愣了下,隨即冷冷轉過了頭,這家夥陰魂不散麼?
他把我媽的死亡證和身份證遞給了我,我這才恍悟我忙活了一大早居然忘記了這個最重要的東西,連忙接過來遞給了安檢員,這才得以通過安檢。
因為帶著骨灰盒,我買的是頭等艙,這邊的人相對少,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而我想不到是,秦漠飛也跟我坐一個飛機,位置就在我旁邊。
快起飛的時候,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意思啊?誰讓你跟著我的?”
“這是小凡的外婆,我當然應該送送。”
“不用了,我媽認不得你。”
“如果你確實看我那麼厭惡,就當做我不存在,我不打擾你。”
“……”
我竟無言以對,就別開頭望這機窗外也不講話了。
從魔都到省城的飛機老是會晚點,這會廣播裏說是堵機了,延遲了大約兩個小時才起飛,於是到省城的時候都已經快五點鍾了,天色已經漸漸入暮。
我還得從省城趕車到縣裏,估計到家都烏漆墨黑了。秦漠飛臭不要臉地跟著我坐上了去縣城的車,全程幾個小時裏他硬是憋著沒說一句話。
倒是我忍不住了,小聲地嗬斥了句,“秦漠飛你到底要怎樣?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
“我來安葬嶽母,怕你一個人太累。”
“嶽母?你有沒有搞錯啊,你……”
我頓時怒不可遏地喊起來,但他卻一臉溫柔地看著我,還衝周圍努努嘴,示意很多人在跟我們行注目禮。我怒急地轉過頭,再也不想理他了。
他真以為這樣我就會軟下心腸,就會忘記他給我的痛苦麼?
他一定忘記了自己在雪地裏硬逼著我用口,在地下室裏差點捏死我的情景。尤其是媽媽和寶寶的死,跟他不無關係。這些種種都是我刻在心頭的傷,怎麼能忘記?
他真以為我是那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錯了,我沒有男人也可以活,甚至可以活得更好。
回縣城時,天下起了濃霧,車子就開得很慢,到縣城車站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
天空一片墨黑,感覺也要下雪了似得。我們省沒魔都那麼冷,但因為是盆地有點潮濕容易起霧,所以這會霧已經很濃了。
我拉著箱子抱著背包走出車站時,真真是三米之內雌雄難辨,五米之外人畜不分,能見度非常的低。霓虹燈在濃霧中顯得特別詭異,宛如黃泉路上的引魂燈似得。
我已經好些年沒有回老家了,車站外的改動非常大,以至於我都分不清要走哪一條道了。
我茫然地張望了很久,正準備找個三輪車問問時,秦漠飛忽然接過我的箱子拉著我就往前走,“我找得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