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飛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聽不懂?
難道他現在不冷血嗎?他現在比任何一個時候都冷血,都殘忍!他以為幫我擦眼淚就是柔情萬種?他就沒想過這眼淚是誰逼出來的?
看著他比我更絕望的臉,他一定因為認識我而把腸子都悔青了吧?我不明白,到底是他扭曲了我的人生,還是我攪亂了他的世界。
原來他的記性這麼好,還記得我們差三天就七個月了。那麼在這七個月裏,他給了我多少淚,多少傷,就不一定記得了。
我抹了抹眼底的淚,道,“漠飛,放過我好嗎?隻要你一句話,我就從你世界裏徹底消失,你也不會再怒,再難過了。”
我們沒有相戀,所以分開他不會比我更痛苦。在這七個月裏,隻有我單方麵地付出了真心,他可能不知道,也或許他知道但並不介意。
他沒有說話,但眼瞳的淚卻忽然滾了一顆出來,從他臉頰滑落時,那麼的晶瑩剔透。我想不到如此殘忍狠心的男人居然也會流淚,我質疑他,覺得這肯定是鱷魚的眼淚。
“滾!”
他狼狽地別開頭,冷冷吐了這一個字。而我又懵了,看著自己光裸的身體,卻不知道要怎麼滾了。商穎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扔了,所以我穿什麼?
我站起身遲疑地看著一地碎片,一臉窘迫。秦漠飛冷睨我一眼,忽然轉身走了,隨手“砰”地一下關上了大門。
套房裏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一絲聲音都沒有,死寂得像墳場。
我撿起了地上一塊塊被撕碎的衣服,心裏難受到了極點。我不知道他到底遭受過什麼,會變得如此的恐怖陰狠,他一定不曉得他發狂的樣子多麼可怕。
我把所有碎片都放進了垃圾袋裏,找了一件浴袍披上。他今夜應該不會再來了,於是我給麗麗發了個信息,讓她明早九點幫我送一套稍微規矩點的衣服過來。
衣服被撕碎這種事我不敢告訴別人,但麗麗跟我很熟,又在歡場中看慣了這些事,不會亂說。
而後我來到浴室,在鏡子裏看到了我淤青的脖子和被捏腫的雙肩,很疼,但比不得心疼。我打開了浴缸的龍頭,準備泡一下,盡量把這淤青和紅腫泡去,否則給我媽看到又要難過了。
當溫潤的水浸透肌膚時,我心頭的恐懼忽然間減弱了很多,很安心。於是我就靠著浴缸小憩著,享受著這短暫的愜意和安寧。
真不希望天亮,因為天一亮我就有可能再遇到秦漠飛,又重新陷入一種恐懼當中。
但似乎,恐懼一直如影隨形……
“沈歡顏,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跟那個混蛋廝混在一起?”
血霧中,我被綁在十字架上,秦漠飛拿著一把死神鐮刀在一點點割我的皮肉,把我割得一身血淋淋。
我哭著喊沒有背叛他,沒有,但他不停,手一點不留情,慢慢把我割得隻是剩下了骨骸。於是我看到了蜷縮在小腹中的寶寶,他那麼小,他驚恐地望著這一切,像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我不想讓他死,想留一口氣活到把他生下來。於是求他,“漠飛別殺我,我不能死,漠飛,求求你別殺我,我不能死啊。”
他抬頭衝我冷笑一下,“我早就跟你說過別背叛我,但你不聽,你還懷了他的孩子,你看這小家夥多像他。”
“我沒有,我從來沒背叛過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該死,他也該死,這孩子更該死,一個都不能留,我要殺光你們……”
他語音未落,忽然拿起那把死神鐮刀毫不猶豫地刺進了我的小腹,那蜷在裏麵的寶寶頓時化為一片血光。
“啊!!”
掀眸的一刹那,我喉嚨裏忽然冒出一股腥甜的血氣,直接順著我喉嚨噴了出來。而與此同時,小腹也絞痛起來,仿佛真有誰在割我的皮肉一樣。
臥室門瞬間被撞開,秦漠飛衝到床邊一把拉開了被子,看到了裏麵縮成一團的我,他愣住了。
“歡顏,怎麼出了這麼多血?到底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想起那個血腥的噩夢,我心尖尖都是疼的,對他的怨氣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我忽然間非常厭惡他。
“你滾開,我不想看到你,不要你這樣假惺惺對我。”我失聲喊道,麵目猙獰地怒視著他,“我不要你管,我討厭你,惡心你!”
他怔住了,本想來抱我的手就那樣僵在了那裏。而我此刻對他無比憎恨,我對夢裏的一切無法釋懷,即使他沒有那樣做,但那寓意也非常的不好。
我推他,用盡全力推他,“你滾開,滾開啊!”
小腹的劇痛令我非常焦躁,而這種痛一直在持續,我很怕寶寶就這樣順著身體流出來了。所以我不能讓他在這裏,我不想他看到我的脆弱。麗麗馬上就來了,她會帶我去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