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停車場找到車,開車上路後一直都在哭,也不知道哭什麼,總之很傷心。我沒有回家,竟不知不覺來到了RICH酒吧樓下。
我忽然想起秦馳恩了,想讓他請我吃烤串,我想沒心沒肺去吃烤羊蛋子,什麼都不顧。
我打了個電話給他,他居然二話沒說就下樓來了,滿麵春風的笑意。我站在車邊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可憐巴巴的。
他一愣,伸手揉了揉我頭發。“怎麼了,中午還生龍活虎的,這會怎麼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別怕啊,天塌下來還有三哥給你擋著呢。”
“那個,我想吃烤羊蛋。”
“……你確定?”他挑眉不信。
我點點頭,“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於是在半個小時後,我們倆來到了靠近護城河的一家燒烤會所,坐在露天的陽台上吃燒烤,這裏環境特別好,因為秦馳恩把這燒烤會所給包場了。
燒烤師傅給我們弄了一大盤烤羊蛋子,這個比那個二胖子師傅處理得好,沒有太大的羊騷味,我居然還吃了兩串。秦馳恩還要了一紮啤酒,跟我一邊喝一邊吃,我發現他很喜歡吃羊蛋子。
他身上有一股秦漠飛和商岩都沒有的東西,就是他能高貴,也能平民,所以令人感覺不到什麼距離。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很溫柔,像個長輩。
我們倆喝了一瓶啤酒過後,我就有些關不住話匣子了,兩眼直勾勾盯著他道,“三哥,你去過夜店嗎?”
“去啊,我自己不還開著夜店嘛。”他很理所應當地道。
我笑了下,又問道,“那你在夜店遇到過喜歡的女人嗎?有沒有看不起她們?”
“嘿嘿,我又不是聖人,逢場作戲肯定有嘛,但幹嘛要看不起她們呢?我自己又不是什麼好鳥。”
“……”
他直白得令我汗顏,我想起了曾經在夜店遇到的很多男人,來的時候個個道貌岸然,但酒喝嗨了就個個都是斯文敗類。
其實所謂的逢場作戲都隻是借口,每個男人去到夜店都是帶著目的性的。那確實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地方,錢多得令人分不清好壞,我也是被迷惑的一個,否則也不會在那裏幹了那麼多年。
我又灌了一口酒,淚眼汪汪地道,“我以前在夜店幹了四年,遇到過不少像你這樣喜歡逢場作戲的男人。”
“噢,那為什麼不繼續幹了?”
“因為那裏髒啊,我想換個工作出人頭地,不讓我媽一提到我就抬不起頭的樣子。”
“怎麼就髒了呢?這個世界從來笑貧不笑娼,在哪裏都是工作,關鍵是自己看得起自己就行了。”
“嗬嗬,怎麼可能呢……”
我在醉醺醺的狀態下,不小心把蘇亞刁難我和客戶刁難我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秦馳恩一開始還會發表意見說可能領悟力不同,但到最後聽到那客戶要我陪睡才肯答應裝修的事時沉默了。
“那家夥叫什麼名字?”他問我。
“好像,好像叫陳華清,不過他被商岩打得很慘,我想這單子肯定泡湯了。三哥,我去到公司一件事情都沒幹成,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我哭了,醉眼朦朧的拉著秦馳恩哭訴,“蘇亞說我再努力都是白幹,因為世貿城的招標根本落不到我的頭上,她一點都看不起我。”
“你很想得到那個項目嗎?”
“我想,我怎麼不想啊,我不想他們看不起我。”
“歡顏,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人首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這樣別人才會看到你的光芒,懂嗎?”
我懂,我都懂,但這做不到好麼?
我在秦馳恩麵前哭得很狼狽,鼻涕眼淚都一起來了,他勾起我的臉拿著紙巾用力擦了擦我鼻頭。這動作令我想起了小時候,感冒時我爸爸就這樣捏著我的鼻子讓我用力擤。
他居然沒嫌棄我髒,不像秦漠飛第一次帶我去他家,第一句話就是讓我把自己處理幹淨,他可能覺得我是髒的。
“歡顏,你手機響很多次了,要不要接?”
我正哭得傷心時,秦馳恩指了指我桌上的手機。我拿起一看是秦漠飛打來的,就迅速摁掉了。
我不想接,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他總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用最惡毒的話來警告我,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我是伺候他的仆。
“你男朋友嗎?”他又問我。
我搖搖頭,這能是男朋友麼?我們的關係應該稱之為姘頭,或者炮友,連情人都算不上。因為他總是以一種絕對俯視的目光看我,我在他麵前是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