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想做什麼不是告訴過你了麼?”他挑了挑眉,指著小桌上那張支票,“我說了,想辦法弄到數據我們就相安無事,若不然我這個人一生氣就比較衝動,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太好。”
“時間很緊,下個月中旬就要競拍了,秦歡,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不知道是如何離開金色大帝的,感覺心被掏空了似得。此時天空又下起了雨,仿佛為了映襯我陰霾悲涼的心情一般,瀝瀝淅淅的下得越來越大。
我行屍走肉般走在雨幕中,忽然間萬念俱灰了。腦海裏回蕩的全是陳魁的話,令我很絕望。這個畜生,該死的畜生,他到底是從哪裏知道我有個兒子,還用他來威脅我。
我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
秦漠飛是我的恩人,同時也是我惹不起的主。而陳魁呢,他這種人根本沒有人性可言,他若真的來橫的,恐怕秦漠飛也會忌憚三分的。
我終於明白了醉酒醒來後秦漠飛跟我說的話,他說:“說到底,陳酒這次借題發揮是因為我,你隻是被殃及了。”
難道說,陳酒兄弟倆來“魅色”尋我晦氣,隻是證實一下我在秦漠飛心裏的分量有多重?好權衡一下我到底值不值得他們用來做棋子?
現在還有一個月就是競標大會,我若無法提供一個數據給陳魁,他會對我兒子下手嗎?還有我媽,她們都是無辜的啊。
我望著滿天飄飛的雨點子,感覺周遭的景物都不真實,我肯定是在做夢,夢醒了什麼都正常了。可我為什麼如此恐懼,如此絕望,痛苦得呼吸都要停止了似得。
我想帶著我媽和兒子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我要離開。可耳邊,又響起離開時陳魁說的話,“秦歡,不要跟我耍花招,要查你的行蹤我易如反掌。”
我要去哪裏?哪裏都不是我們的容身之地。
我在風雨中沒了方向,這一刻我甚至想到了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看不到我那可憐的兒子,也看不到我白發蒼蒼的媽,我可以什麼都不管了。
我終究還是崩潰了,抱著頭蜷縮在馬路邊哭得肝腸寸斷。我不敢回去,哪裏都不敢去,我不敢麵對任何人,哪怕是兒子和我媽。
“歡顏!”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磁性的呼喊,我茫然地抬起頭,看到秦漠飛撐著傘站在我麵前,黑白分明的星眸裏漾著幾分憐惜,是我看錯了麼?他居然出現了。
“怎麼了?這麼傷心?”
他伸手抹去了我一臉的雨水淚水,用力拉起了我。這一刻,我仿佛在暗夜裏看到一盞明燈似得,毫不猶豫撲進了他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沒有推開我,一手撐著傘,一手攬著我,給我無聲的安慰。
“上車吧。”
秦漠飛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我乖乖地跟著他上車了。而後他一路飛馳,我不知道他要把車開到哪裏去,反正我也不想問。
他又把我載回了他的家,對我來說堪比天堂。
他這次沒有再命令似得叫我去把自己處理幹淨,而是主動去開了浴缸的水,還體貼地給我準備了浴袍,讓我好好泡一泡澡,緩解一下情緒。
我走進浴室後,靠著門又忍不住哽咽起來。我很害怕,怕秦漠飛,也怕陳魁,他們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有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我得罪任何一個都是條死路。
所以我該怎麼辦?
我在衛生間裏呆了很久才磨蹭著出去了,裹著秦漠飛的衣袍,上麵飄著一股淡淡的薄荷的香氣。
他正站在小廳的陽台邊抽煙,背影很蕭瑟。我也沒過去打招呼,就蜷縮在沙發上發愣。
我在想,我到底是對秦漠飛坦白,還是按照陳魁的意思想辦法套取他的競標價,或者就帶著我媽和孩子離開這地方。
我在魔都呆了好些年,真的一點不喜歡這地方,它記載著我所有不堪的歲月,令我無地自容。如果能夠從容地離開,我會毫不猶豫的。隻是我很怕,怕陳魁真的尋到我的蹤跡,然後給我致命一擊。
“歡顏,你在想什麼?”
我正胡思亂想時,秦漠飛忽然走到了我麵前,伸手撫住了我的臉,指腹輕輕在我臉上廝磨。他的手很修長,但有些粗糙,令我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我不好意思地別開頭,他卻勾起了我的臉,凝視片刻,忽然埋頭吻了過來。
頓然間,他唇齒間濃濃的薄荷氣味襲來,又撕開了我塵封的記憶,我想起了那個夜晚。
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