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善人的兒子是惡人(1 / 2)

趙二狗是個惡人。

這是他自己說的。

他爹後不久,他就把祖傳的“和氣菜攤”改成了“惡人肉鋪”,並且在肉鋪門前支了個牌子“我說幾斤就是幾斤”。

按理說以這種服務態度,大家都應該是惹不起躲得起,但是二狗家的肉鋪客人還是很多,因為他把整個鎮上的肉鋪砸的砸,搶的搶,最後賣肉的隻了剩他一家。那時的政府本應是三不管的,但架不住今天這個去告明天那個去嚎,給鎮長弄得這個煩哦,就派了兩個警察去收拾趙二狗。這兩個警察也是老油條,趙二狗偷著給兩個人塞了點銀子,倆人什麼也沒管就高高興興大搖大擺的回去了。最後那些去告趙二狗的人都讓趙二狗挨著收拾了。要說趙二狗怎麼知道,其實也簡單,到現在為止和他有仇的也就隻有那些肉鋪老板,雖然不知道具體是那幾個,但老話不是說了嗎,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鎮裏人一看,趙二狗可了不得啊,警察都能對付,一定有什麼背景。他爹那麼窩囊,他娘又那麼漂亮,這趙二狗說不定是哪個大員外的私生子,員外怕老婆不敢接回去就留著她們母子在這擺攤,以前可能礙著他爹趙大柱的麵子沒聲張,人死了趙二狗就作起來了。您瞧,趙二狗什麼都沒說,人家都替他編好傳出去了。這流言是越傳越廣越傳越邪乎,傳到最後,他爹已經從富得滿肚子流油的員外變成了前線殺敵的大將軍。趙二狗偶爾聽得隻言片語,當時那個說話人語氣之肯定弄得趙二狗差點就回家問自己的娘了。趙二狗沒有,因為他曾經偷偷問過他娘怎麼會和他爹這種人在一起,他娘臉紅紅的忍不住抹嘴笑說自己當初就是看上他爹的實誠和善良。

沒錯,惡人趙二狗他爹是十裏八村都出名的大善人:鄰居欠了一年的菜錢年底家裏要用錢趙大柱也沒去要,說年底了誰家都要用錢,他家也不富裕;從小打罵他的哥哥生了疫病,他嫂子都不願意靠近一步,最後還是大柱找來了大夫開了藥方熬了藥一勺一勺喂給他,連著喂了十多天他哥才好,這期間端屎端尿,喂湯喂飯的活都是趙大柱一個人包;北村的要飯花子們每天早晨都在他家的菜攤旁邊等趙大柱開張好討要個幾文錢;一些叼老太太每天來得最早,在攤子旁邊挑挑揀揀,白菜恨不得剝下個四五層隻要裏邊的嫩芯,趙大柱也不說什麼,他們扒下來的能賣就半價賣出去,不能賣就自己吃,就這樣那些猴精的大媽臨走臨走還不忘讓趙大柱給饒個茄子土豆什麼的,趙大柱也不計較,所以鎮上那麼多家菜攤就數他家的菜攤來的人最多,表麵看著人絡繹不絕,但趙大柱這麼今天幫幫這個明天管管那個,世道又不好,所以折騰下來也沒剩什麼錢,但好在自己家就是種菜買菜的,所以也不至於餓著。趙大柱怎麼對人大家夥都看在眼裏,都誇他是活彌勒佛(雖然他的身體幹瘦幹瘦的就像是買到最後那根誰都不願意要的缺少水分的黃瓜),可便宜卻是一點沒少占,都知道趙大柱的性子,大家就狠命的說好話並且不幹人事,趙二狗每次和他爹抱怨那些人就會占便宜,趙大柱都教育他說和氣生財,久了久了,趙二狗也懶得說了。

雖說起了名字不咋地,但趙大柱確實算個美男子,二狗他娘看上二狗他爹也有這方麵的原因。雖說是個莊稼人,本應該每天麵朝黃土背朝天曬得看不出人樣才是,可偏偏趙大柱的皮膚白的跟個整天不出門的大小姐似的,眉清目秀,大字不識一個卻有天生的書生氣。趙大柱他娘喜歡閨女,憋著氣要生個女孩,結果連生了五個都是兒子,趙大柱是最小的一個,他娘就把他當閨女養,也不讓他幹重活累活,三個哥哥又都早死,所以家裏的粗活就都落在了大柱他爹和大柱的四哥身上。過年過節有個好吃的他娘總說大柱小,就給他多的那份,所以他娘死了,大柱他哥就拚了命的欺負大柱。

二狗他爹在鎮邊上開出了片荒地種菜,有一天二狗肚子疼就和他娘在家,隻有大柱自己去種菜,偏偏這時候遠近聞名的色鬼王鐵根路過,見著趙大柱赤著的白花花上身就感覺一陣陣的熱流往自己的下半身衝,借著人高馬大力氣粗就把他摁在菜地裏給辦了。完事王鐵根提上褲子就走了,趙大柱整了整衣服,解下褲腰帶挑了個歪脖樹就上吊死了。二狗他娘也跟著瘋了。

雖說現在來看這事也沒什麼,被□□了,自己還是個男的,對方也是個男的,但擱在當時,這無論如何都是無法讓人接受的。

趙大柱死的急,按理說那檔子事也應該沒人知道,偏偏好死不死的有人路過,那個人又是個嘴大的。這下可好了,全鎮的人見著趙家一家都捂著嘴樂,那些人也忘了自己曾經誇趙大柱心善是彌勒佛。那時趙二狗就想幸虧自己娘瘋了,不然看到這樣的世態炎涼不活活氣死。趙二狗也想通了,什麼和氣生財,都是他媽的狗屁,老子以後就要做惡人。做了惡人以後欺行霸市,今天捏捏大姑娘的屁股,明天和寡婦鑽鑽玉米地,這是大家都看到的,真相卻是自從趙二狗把警察賄賂走後,流言越傳越大,那些想著攀龍附鳳的女的就開始跟趙二狗起膩,有人的時候裝清高,沒人的時候就跟趙二狗主動拋個媚眼拉個小手親親我我的。要說趙二狗也是命好,鎮上有個劉姓的員外偶然聽說了,就攛搗著自己的閨女劉喜鳳去勾搭他。這個劉喜鳳雖說是個妾生的,但長得不錯人也主動,作為最得劉員外寵愛的閨女嘴也不是一般的甜。這麼一來二去的兩人都開始商量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