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邊的花兒又開了許多,蝴蝶兒也回來了,門前那條小溪也不禁哼起了小調子。
我將支起的竹簾子放了下來,翻了個身跳下床去。嗽了口並隨意抹了把臉,坐到梳妝台前,伺弄我起我的頭發來。
我雖是個女子,但終究是不過才一萬歲,尚且還是個孩童,對梳妝打扮並不十分上心,但叔父卻規定我每日早晨都要整理一翻。
鏡台是以青玉荷花為底,圓形冰水晶石為鏡麵。叔父說這鏡台是我那薄命的娘親留下來的。
對於娘親,我並無多少印象,隻聽叔父說,娘親是在我剛過完三千歲生辰後,不久便香消玉殞了。
叔父常常對我說起娘親的事,說娘親是天界第一的美人,說娘親很溫柔,很聰明……
但卻從不與我說起父親,若我問起,便又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
有時貪玩忘記了做功課,每當他氣惱著要罰我時,我便總會尋機提及父親,這般倒真也給躲過了好幾次的懲罰
於是我常在想,叔父興許是偷了父親什麼寶貝,怕父親追上來討要,所以才不願提及父親,並帶著我躲在這荒蕪的人界。
就像我上次我因一時無聊,偷偷拿了女媧一個泥人打發時間,卻因為一時大意,讓泥人掉進水裏化了。因為這事,我就躲在屋裏有幾日都不曾出門,就怕遇上女媧。
後來,還是伏羲哥哥見我許久都不去尋他們玩耍,才找上門來,問清了此事。
然後笑著與我說,女媧在我家看見過我這個梳妝鏡台,十分喜歡,又不敢討要。如果我拿著這個鏡台去與女媧陪個罪,興許女媧也不會再計較了。
整個宛丘城也隻有女媧與我年歲較為相近,最是能玩到一處的。雖每天隻顧著掐她的泥人兒,但隻要我去尋她,她必定是很高興的與我去玩耍的。
因此,我很是擔心她會因為小泥人的事,再不肯理我了,聽得伏羲哥哥如此說,我沒有多想,抱著鏡台就跑去找女媧了。
女媧見我捧著鏡台去果然十分高興,果真也並不與我計較小泥人的事了。
隻是後來玩耍回來,叔父卻冷著張臉說,等了我許久。一見著我,便問我鏡台哪裏去了,我也老老實實的做了交待。
叔父就讓我去同女媧要回鏡台來,我平日裏十分懼怕叔父,但凡他交待的事情我都不敢違背,然而,這次卻打死都不肯妥協。
叔父雖對我冷淡,卻也十分縱容我,我想要的東西,他一應都會給我弄到,我想做的事情,隻要不十分出格,他也不會多說一句。
然而,那一次,他卻因一個小小的鏡台,打了我耳刮子,我自是十分傷心的跑開了。
其實,說到底我也並不是真的那麼傷心,雖是平生第一次被打了耳刮子,但也就痛一痛便過去了。
隻是,叔父是個倔性子,想來不管如何,定是會要我找女媧要回鏡台的。
但,我剛與女媧和好,看她的樣子自是十分喜歡那個鏡台的,已經送與她了,又是用來陪罪的,現在又向她索回,她肯定會更加生我的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