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柳汐是伶牙俐齒，三寸不爛之舌能夠將人說的無法反駁，可這樣的情況，璿裕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柳汐，你心中果真對我一點兒情都沒有嘛？”璿裕終於放下了自己的手，有些無力的站在柳汐的對麵，他這般頹然，即便是身上晃眼的龍袍也無法讓他變得有自信起來。
他平日裏，是在朝堂之上說一不二的皇上，他是萬人之上的至尊。可在柳汐麵前，他卻永遠是一個少年，一個無法得到心上人的少年。
“你若是對我無情，那人也該是璿羲，而並非是蕭契！”璿裕這才抬頭，眼神中寫滿悲傷的看著柳汐。
是啊，柳汐心儀璿羲在前，若是她未曾改變過心意也就罷了。那畢竟是自己的兄弟，血脈相連。璿裕無法硬搶，也無法做出什麼破格的舉動。可這人是蕭契將軍啊，是他親手將柳汐帶到了蕭契將軍的麵前，怎會變成這樣呢？
璿裕往後退了兩步，坐在了台階上，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此刻在柳汐麵前的他，沒有絲毫的帝王風範，倒像極了需要人嗬護的少年。
“璿裕，我曾說過，我們之間永遠沒有可能。若是你還無法斬斷自己心中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情愫，日後我們該如何相見？如何在這後宮前朝謀事？我如何麵對這後宮之中的流言蜚語，議論紛紛。”
柳汐話還沒說完，璿裕就抬頭，有些不滿的看著她，說道：“你害怕流言蜚語？若是你忌憚那些，又怎麼會在蕭契新喪還沒過的時候，跟他傳出這般的傳聞？”
“的確，我是不顧這些流言蜚語，可你呢？你不怕嗎？你清明的聖上之名，難道要毀在我手裏？你難道要被群臣說是一個被紅顏給迷惑住的昏君嗎？”柳汐一字一句的說著，可璿裕卻冷笑一聲，沒有上前，也沒有任何的行動，隻是淡淡的說道：“你以為，我怕嗎？”
這幾年時間裏，璿裕坐在龍椅上有多麼孤單，他無法與他人訴說。
即便是後宮中有佳麗三千，每個都是美人兒如畫，她們費盡心思的討好自己，想要得到那後宮中最高貴的位置，他們用盡自己渾身解數，想要研究明白璿裕到底喜歡的是什麼，甚至是算計他的孩子。
後宮中是如此，前朝更是如此。
群臣們對他畢恭畢敬，卻陽奉陰違。私下裏不知說他年少無知，做出的決定難以實現多少次。璿裕勞累的幾乎不想要再繼續坐在這龍椅上，原本他還是皇子的時候，身邊有兄弟，有璿羲，有璿覃，他們一起喝酒，一起練劍。
可如今，群臣有別，他們也不能夠經常入宮，就算來了，說話的言語之中也充滿著客氣疏離，生怕一句話不對，便是有了欺君罔上的罪名。他們之間也不能夠回到從前。
都說璿裕這個位置，是所有人都夢想著的。可璿裕卻恨不得趕緊將自己的位置讓出去，找一個能夠真心對自己的人，歸隱山林，寄情山水，周遊列國，無憂無慮。
“柳汐，你認為我是真的無法放棄嗎？”璿裕猛地抬頭，看著柳汐，輕輕的說道：“我若是為了你遣散後宮也不是不可能，可這後宮之中，就算隻有你一人，也有著無窮無盡的煩惱。前朝的群臣會非議，我還能夠頂著，可後宮的太後……”
璿裕說的沒錯，可柳汐卻從不知道，璿裕竟然為了自己，已經想到了這層上。
“我可以為你做到讓你進入這後宮之中，成為唯一的皇後，可若是我這般做了，你會麵對的是什麼？我不忍你那麼做，想著就算是沒身份，隻要我還能夠日日看到你就好，可如今你卻……”璿裕這般說著，臉上的痛苦絲毫都不隱藏。
柳汐心裏一動，說不被感動是假的。聽到方才璿裕的一番話，她才明白那日為什麼璿裕會跟自己說，他不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