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隻是一場夢!
他疲憊地合上眼,突然覺得不對勁,倏地一下坐了起來。
那個原本躺在他懷裏的人竟然不見了!
“小暢!”陸其淵大喊一聲。
這一刻,他幾乎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胸悶如堵。
他環顧四周,空無一人,外麵已經大亮,米黃色的窗簾隨著微風輕輕飄揚著。
陸其淵心亂如麻,踉蹌地跑了出去。門口守了通宵的兩個保鏢依然精神抖擻地向他鞠躬:“陸先生好!”
“你們看到小暢了嗎?”
保鏢說:“奚小姐的父母一大早就帶她出去散步了。”
陸其淵還是不放心,連忙跑下樓,在醫院裏不大的花園來回找了十多遍,卻怎麼也不見小暢的蹤影。
他心急如焚地回到病房時,看到護士已經把床單被套全部收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陸其淵不明所以地問。
護士回答說:“奚小姐已經出院了。”
陸其淵聽了幾乎要急瘋:“她還沒有康複,誰讓她出院的!”
小護士被他青筋暴跳的樣子嚇了一個哆嗦,低下頭戰戰兢兢地說:“是奚小姐的爸爸媽媽,他們一大早就給她辦了出院手續。”
說完她便快步離開了。
陸其淵先是愣了一下,回過神時匆忙轉身往外跑。他知道小暢的父母不願意讓她繼續留在他身邊了,可是他不能沒有她。
剛出病房門時便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安琪本帶了著陸其淵的換洗衣裳過來,被他這一撞,手上的紙袋都飛出去了好遠。
安琪看他這般倉皇,顧不得去撿衣服,連忙拽住她的胳膊憂心地問:“陸先生,到底怎麼回事?”
“小暢被她爸媽接走了!”
安琪隻當發生了什麼大事,聽他這麼一說,不由舒了口氣:“一定是奚小姐的父母見她最近好些了,想把她帶回家去照料,在自家裏,奚小姐住得也舒適些。”
陸其淵慌忙地搖著頭:“不,他們是想讓小暢離開我!他們是要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她!”
他說著便焦急地往外跑去。
安琪在後麵追趕著說:“陸先生,我先去幫您備車!”
陸其淵哪裏聽得進去她的話,自己上了車,“嗖”地一下衝了出去。
到了小暢家樓下,見門庭緊閉,他衝過去急急拍門。大聲喊道:“叔叔阿姨,你們開開門!小暢!是我,我是其淵!”
敲了半天,沒人答應。
一位鄰居家的老太太拄著拐杖蹣跚地走過來,大聲勸阻道:“別敲了!這一家人都搬走了!”
陸其淵腦中如同打了一聲焦雷,連忙問:“老奶奶,他們什麼時候搬走的?搬到哪裏去了?”
老太太歎了口氣說:“昨天晚上就搬走了,匆匆忙忙地,小暢媽媽就隻來得及和我說了幾句話。她說她女兒現在病了,要換個地方讓她清清靜靜地養病。哎,我們做了十幾年的老鄰居,親眼看著小暢長得這麼大,那孩子那麼討人喜歡,怎麼會想不開呢?聽說就是他那個有錢的男朋友給害得!”
老人家說著便傷心了起來,感歎了一回,對陸其淵說:“你別在這兒大喊了,就算是敲破了門也沒人應的。吵得鄰居們不安生,回頭保安會把你趕出去的。”
她說了陸其淵幾句,便又拄著拐杖慢騰騰地走開了。
陸其淵如雷轟電掣一般怔在了原地,他想起了夢中的情景,小暢對他說,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她了。
“事到如今,我該放手了嗎?”他喃喃自問。
早在小暢住院的那一天,他就下定了決心,如果小暢再也不想見到他,他會就此放手,永遠地從她的世界裏消失。
現在似乎是該履行這個承諾的時候了。
“我是該放手了!”
陸其淵苦笑一聲。說完這話的他,感覺自己全身似有千金重,無力地靠在門外。
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小暢的音容笑貌尤在眼前,第一次來到她家的見家長的情形還恍如昨日。那時候,在飯桌上,他們突然討論起了結婚的話題,小暢的爸爸還叫她學著下廚,以後做一個和她媽媽一樣能幹的賢妻良母。
而現在,物是人非、人去樓空,一切都恍如隔世。
她走了,他的心便像被掏空了一樣,痛到了麻木。
陸其淵突然想起,昨天一整天,小暢都站在窗前,目不轉睛地看著外麵。她說她在等其淵,盡管她一時認不出了他,可她心裏還在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