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尋常的晚上。
奚崢的家中走出一個迷人的身影。
她穿著一件寶藍的的長裙,頭發一絲不亂地盤起,看起來雍容端莊,像是油畫裏的貴婦人。
然而,這個女人麵色沉鬱,臉上的兩條淚痕在昏黃的路燈下格外清晰。但她依舊邁著優雅的步伐,不急不緩地走到一輛日產總統型房車前,身後的帶著墨鏡的黑衣人保鏢迅速給她開門,並用手護在車門上,以防止她上車時不下心碰到自己的頭。
女人回望了一眼奚崢家中的燈光,眼中淚光閃爍,帶著深深的感激與愧疚。
進了車門後,她擦幹了臉上的淚水,一瞬間便恢複了冷漠鎮定的神色,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對副駕座上的一位英俊的白人青年吩咐道:“Andy,就照計劃辦吧!記住,不要露出任何痕跡,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Andy對她恭敬地點了下頭。
奚崢的家被一種悲傷的氛圍籠罩,那個連做夢都害怕麵對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錢華捂著嘴痛苦流涕,平日裏要強的心思現在是一分都沒有了。
奚崢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寬慰她,但自己同樣是愁容滿麵:“孩子她媽,這也許是唯一可以救小暢的辦法了!不論怎樣,我們都要為孩子著想。”
錢華嗚嗚咽咽地說:“可是,陸其淵他也能給小暢找最好的醫生,說不定他也能讓小暢康複起來!”
“事到如今,你還敢把小暢留在他身邊嗎!”奚崢沉沉地歎了口氣:“怨我們不好,沒有保護好她,是我們沒有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
錢華一下子趴在丈夫的膝蓋上嚎啕大哭:“這不是要摘了我的心肝嗎?”
“隻要讓我的小暢健健康康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盛世酒店的泳池邊上架起了一把防紫外線遮陽傘,傘下擺著一張白色的歐式咖啡桌,兩張沙發椅,桌案上擺放著兩杯玫瑰紅的雞尾酒,一個五彩繽紛的果盤。
陸其淵穿著一身休閑的服飾,帶著太陽眼鏡,躺在沙發椅上悠悠然看著蔚朗的晴空,燦爛的陽光下,太陽眼鏡閃著幽藍色的光芒。
自從小暢出事後,他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裏,從一個吃穿用度都很講究的翩翩公子,幾乎變成了一個不修邊幅的頹廢青年,絲毫都不注意自己的形像。
但此刻,他閑適風雅,波瀾不驚的樣子,讓林茜兒覺得從前的陸其淵又回來了。
林茜兒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了過去。
已經進入了初夏,天氣和暖卻又不灼人,正是一年中最舒適的季節。
林茜兒穿著一條碎花吊帶裙,裙擺在微風中擺動地像彩蝶的翅膀。她的頭發是新燙的,彎彎曲曲地披散下來,顯得整個人更加俏皮活潑。脖子上帶著一條印第安出產的孔雀藍的寶石項鏈,襯得脖頸間的皮膚更加白皙迷人。
她款款地走到陸其淵的對麵,笑語盈盈地和他打招呼。
“其淵,我很高興見到你又振作起來了,聽我爸爸說這段日子你都沒有上班,我好擔心你啊!”
“謝謝你的關心。”陸其淵喝了一口雞尾酒,淡淡一笑,因為帶著太陽眼鏡,他的神色變得更加深不可測了。
林茜兒心中有些忐忑,她感覺到似乎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這段時間,她看到的一直是媒體對於奚小暢自殺事件的報道,但醫院裏的消息被封鎖地死死的,一點情報都打探不到。
林茜兒以為奚小暢是因為出軌的事被她揭發,想以死來挽留陸其淵,對她的厭惡又加深了幾分。可她不知道現在陸其淵對奚小暢到底是什麼態度,到底有沒有死心。
於是,她端起麵前的雞尾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試探地問:“奚小暢她現在怎麼樣了?她可真不走尋常路啊!”
陸其淵撫著額角,頗為煩惱地說:“她早就醒來了,但精神不好,連我都不認識了。必須要有人一刻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那你打算怎麼辦?”林茜兒緊張地問。
陸其淵一聲歎息:“陪著她,直到她好起來。今天是因為這段時間太壓抑了,才出來散散心,找你聊聊天的。”
“她要是需要人照顧,可以請護工,你大可不必這樣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棄自己的事業與前程不顧!”
“茜兒,你不明白。”
“是你看不透,這根本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