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3 / 3)

他一直站在梧桐樹下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女子。

“董宛”一聲溫潤的呼喚,女子揚起臉來。

“嘉禾哥你來了”她帶著滿臉笑意看著穿一襲月白長衫,溫潤如玉的男子向她走過去。

“幹爹”小男孩也發現了曾嘉禾,飛撲過去,曾嘉禾張開手臂一把把小男孩抱起來,小男孩的腦袋親昵地紮進他的懷裏。

“小寶,想不想幹爹?”

“想,當然想幹爹了,可是媽媽總不帶我去鋪子裏”小寶噘嘴,小鬼頭的樣子把董宛和曾嘉禾都逗笑了。

“幹爹這是什麼?”小寶發現了曾嘉禾手裏拿著的一隻紙做的老鷹。

“這是風箏,是幹爹親手給小寶做的,幹爹帶你去廣場放風箏好不好?”

“好,好”小男孩連聲叫好。

曾嘉禾看向董宛,目光溫淡柔和。董宛不好意思地一笑,“嘉禾哥,你這麼忙還抽空帶小寶去玩”

“誰叫我是小寶的幹爹呢,小寶和媽媽再見,我們走啦”

小寶聽話地向董宛揮手。董宛叮囑,“小寶要聽幹爹的話”

“你回去歇歇吧,我帶小寶玩一會兒就送他回來”嘉禾對董宛說。董宛點頭,微笑著目送他們一大一小走遠了。

她轉回身,剛想進門卻定在了那裏。她方才好像看到……她略略焦急地向四下張望,可是除了過往的三三兩兩的行人就隻剩下路兩旁高大的梧桐樹了。

她失落地收回視線,又自嘲而苦澀地彎了彎唇角。怎麼可能是他呢,不可能是他……自己這是怎麼了,她輕輕按著頭側慢慢走進門去。

沈府的大門吱呀一聲關嚴,對麵的梧桐樹後一個影子慢慢閃出來,帽子已經脫下,是張年輕而清俊的臉,但他的表情卻顯出幾許滄桑來,此時他漆黑的眸正一瞬不瞬地看著那扇關緊的大門,哪怕那道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後,他還依舊是如此眷戀。

“子貿”一聲輕輕地呼喚,一雙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沈子貿扭頭,“樊大哥”,樊家川握了握他的肩,“怎麼不去見見她?”

“隻要看看她就好,她現在過的很平靜,我不想再打亂她的生活”樊家川理解地點頭,和沈子貿慢慢向前走。他很早就認識沈子貿,早就知道他深深愛著一個女孩。他理解他的痛苦,他的犧牲,他的放手,是因為他愛她,所以他選擇默默離開。

像他們這些在刀口過活的人,似乎愛情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奢侈。但他們並不是沒有兒女情長,相反,他們有著更加濃烈的鐵血柔情,隻是為了祖國的解放和獨立,他們要將這一腔濃烈的感情埋藏在心底。而那個女子他知道她將永遠在沈子貿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子貿,上次被捕張先,孫家平都犧牲了,國民黨行動之快根本不容黨組織采取營救措施,隻打通了那邊的一個獄警留下你們的遺物。不過也充滿暴露了他們的色厲內荏。子貿,當時子彈隻離你心髒還有0.1毫米,但是你卻奇跡地活了過來”兩個人互看著,眼神中的交流讓人感動,“現在誰都以為你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這冥冥中對於我們是一個非常有利的機會,黨組織決定交給你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由於你在北平,天津和上海的身份都已經暴露了,黨決定讓你去四川,任命你為四川大學校長,名字叫汪予寒,在校期間你可以根據職務便利協助其他同誌的工作,更重要的事是在四川黨組織內部出現了叛徒,你的職務提供了許多與國黨打交道的機會,你要盡快把他揪出來,否則我們的許多同誌將暴露在危險之中”

沈子貿麵部嚴肅莊重,“樊大哥,請黨組織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完成任務”

樊家川緊緊握住他的手,“一定要保重”

“你也是”

寬闊的街道聲,兩個身影漸行漸遠。

“啪,啪”幾聲拍門聲,董宛打開大門,外麵年輕的郵差將一個小小的紙盒子將給她,“小姐,有您的包裹”

“謝謝”董宛疑惑地打開紙盒。裏麵是一個紅絲絨盒子,她輕輕打開來,吸了口氣。盒子裏靜靜躺著一枚瑩綠的玉扳指,董宛手指微顫地拿起它,習慣性的撫摸著它的內壁:有我知音。

董宛驀然抬起頭,追出門去,可是郵差已經不見了蹤影。她仔細地看那隻普通的紙盒子,上邊沒有留下任何地址,隻有郵局的印戳。

究竟是誰送來了這個?而這枚玉扳指被她“丟棄”後經曆了哪些波折才被有心人輾轉送到她的手裏,而這個有心人全然知道這枚玉扳指的前因後果……可是她想不起有這樣的一個人……

她搖搖頭,放棄了想找出那個人的想法。她輕輕從脖子上解下自己一直戴著的那枚玉扳指,與這一塊一同擱在手心裏,兩塊玉扳指在陽光下散發著瑩瑩綠光,相偎相依。

它們終於團圓了。她輕輕地摩挲著,唇角有一抹柔和的笑意,眼眸卻帶著點點傷感懷念。

看到了嗎,它們終於在一起了,我知道你看到了,因為你一直以另一種方式守在我的身邊……

“宛兒,是誰?”沈子商從大門內走出來,董宛回頭,慌忙把兩枚玉枚指裝進盒子裏,“是郵差”

“這是什麼?”沈子商的目光落在董宛手裏的紙盒子上。

董宛笑笑,“是媽從天津給我寄來的一點小玩意”

沈子商也笑笑,摟住她的肩,“我們進去吧”,他早就發現紙盒上並沒有寄件人的地址,而且有小小的一段紅絲繩從盒子裏露出來,但他隻是笑笑,不去追究,因為他更在乎的是董宛就在他身邊,他還奢求什麼?

“嗯”董宛點點頭,依著沈子商的肩走進去,門緩緩在他們身後合攏。

同一時間,大上海的火車站,沈子貿一襲灰色長衫,戴一頂黑呢帽子,帽沿壓的極低,他左手裏拎著一個小小的皮箱。

沈子貿背對火車仰望著上海的天空,他的臉異常平靜,黑眸卻有一種讓人無法破解無法參透的複雜感情。

別了,上海,但有一天我還會再回來的。

他的目光似乎掠過層層建築看向某一個地方,那裏有一個讓他深深眷戀永遠無法遺忘的女子。

終於他收回視線,毅然地轉過身向火車入口走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