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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商……”她是很少這樣叫他的,纏綿的時候他會逼著她叫他商,而她往往喚一聲便麵紅耳赤。平時更是極難得聽她叫他的名字。

可這次---他卻冷冷地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她,極淡極淡地吐出兩個字,“走開”

董宛的身子一僵,如水的眸眼纏住他的臉,“你…怎麼了?”

他怎麼了?難得她還有臉問出來。方才看到的情景依舊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感覺自己的胸口似乎壓著一隻巨大的即將爆炸的火球。妒火不斷地衝擊著大腦,讓他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想盡早地離開這裏。

但是董宛楚楚無辜的臉龐再一次讓他火大,“走開”他聲音起伏不定地推開她。

曾嘉禾接住董宛,董宛再次跌進他懷裏,他感覺她的身子在輕輕顫栗,他抬起頭,平日裏溫淡的眼眸落入幾許不鬱,清潤的聲音也有點失常,“子商,宛兒她懷著身孕,有什麼火你不該往她身上撒”

又一次見證董宛依偎在曾嘉禾的懷裏,沈子商的瞳仁劇烈地收縮著,他緊緊地握緊手指,強迫自己扭轉身子跨出門檻。

董宛纖柔的手指再一次固執地抓住他的手腕。

“商……你是不是誤會了,聽我解釋……”

沈子商推開了她,董宛的身子重重地撞在門框上,她雙手向後抓住牆麵,身體倚在門框上,後背與門框貼合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汗順著她的臉頰一滴滴淌下來。

曾嘉禾衝過來,衝著沈子商叫道,“沈子商,你是不是瘋了!”他轉過身抓住董宛的肩膀,低頭急切地探問,“宛兒,你怎麼樣?”

董宛搖搖頭,輕輕推開曾嘉禾,“嘉禾哥,你不要管”,曾嘉禾鬆開手,後退幾步,沉痛地看著董宛。

背後的疼痛讓董宛漆黑的眼睛蒙上一層霧氣,她的嘴唇如褪去顏色的春花輕輕地抖著,可是她望著沈子商,望著他的眼睛,“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聽我解釋……”

可是此時嫉妒與強烈的自卑感已經讓沈子商喪失了理智,他冷冷地看著董宛以及她身邊如風如玉的曾嘉禾。

“你不用解釋,董宛,從嫁給我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不是自願的,你從心裏嫌棄沈子商是個瘸子對不對,你丈夫因為腳跛像牽驢子一樣把你牽進洞房,聽到別人的恥笑,你從心裏覺得羞恥對不對!”沈子商的聲音放大了,青筋從他額上暴起來,“嫁給我你從心裏就覺得委屈,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喜歡過我,你每天都要麵對著我還要裝出溫柔體貼你感覺到很累對不對!可是你也許不知道我沈子商變成今天這樣都是你董宛造成的,都是你……在一直折磨著我……”沈子商抓著自己的心口,聲音裏含著無比的痛苦,英俊的臉龐已經扭曲變形。

曾嘉禾愣住了。

董宛幾乎變成了一塊雕塑,聽到他的話她的心疼痛地振蕩,他在說什麼,為什麼艱澀的讓她無法理解?隻是他的聲音他的表情他的痛楚又一次重重地擊在她的心口,她以為她已經治好了他,卻不知那個傷口如此的根深蒂固,如此的深入血脈,明明是他的傷口卻為什麼她比他更疼。

她抓住他的手,不允許他這麼折磨自己。可是沈子商卻狠狠地盯住她,他的眼睛讓她害怕,那樣狂亂深厲,而他從來無法承受她眼眸中一丁點憐憫,這比殺了他還讓他更難以忍受。

“走開”他恨恨出口,“知不知道從十歲起我就開始恨你,因為是你讓我變成了瘸子,是你!所以請滾出我的視野”

董宛仰頭看著他,麵色蒼白,嘴唇顫抖,大顆的淚珠劃下她的眼眸,她不相信他的話,她不信!

可是沈子商眼眸中分明有著恨意。

“滾!”沈子商喪失理智地向她吼出來,似乎連他的心也跟著撕裂了。所有人都驚愕了,它像一聲驚雷,生生將董宛的心霹成兩半。

董宛後退,淚珠線般滑落,她擰身,不顧一切地衝出去,不顧人群的驚訝,不顧別人的眼光,不顧身體的疼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奔跑,淚,肆意橫流。

“宛兒”曾嘉禾也衝了出來。一身白衫的翩翩公子此時卻再顧不上禮貌儀態,他不顧一切地拔開人群,雙目焦急地在人群中尋找。

可是人來人往,車流如織,任他心急如焚,卻不見宛兒的蹤影。人群熙攘來去,獨獨將他丟棄在原地,他如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又像滄海打轉的一顆塵粒,倉惶奔走,卻徒勞無功,無能為力。

夥計扯住他,目露驚慌。他從未見過二東家這種樣子,以往二東家在他眼裏一直像高高在上的神仙玉郎,任是翻雲覆雨,亦從容不迫,揮灑自如。

“二東家,二東家,大少爺早走了,店裏還有買家等著呢”

曾嘉禾看向他,焦灼的眸子慢慢淡下來。他知道他比不得別人,他身上壓著重重的責任,這當口卻容不得半點時間讓他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