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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悄悄拉了下她的衣角,董宛回頭看了杏兒一眼,把杏兒的臉都看紅了。曾嘉禾去內屋試衣裳去了。

他一走出來,杏兒和董宛都屏住了氣。

董宛展眼看著曾嘉禾,腦海裏飄過一個詞:真是謙謙一君子。曾嘉禾將長衫穿出了一種風骨,月白長衫和玉色篆繡恰恰烘托了他的氣質,讓眼前的曾嘉禾飄逸如風,溫潤如玉。

快人快語的杏兒先拍手叫道:“我就知道這個顏色一定再適合嘉禾哥不過了,嘉禾哥是我見過穿長衫最有味道的人了”

一句話把平時老練的曾嘉禾都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董宛忍住笑輕輕戳了一下杏兒,杏兒才紅著臉掩住口。

“那我真要謝謝你們兩個了”曾嘉禾抬眸,眸光淡淡掃過去。

董宛調皮地將杏兒拉過來,“我隻是幫忙罷了,嘉禾哥要謝就謝杏兒吧”,杏兒臉頰飛紅,嬌嗔地瞪了董宛一眼。

曾喜禾有點尷尬地低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後他轉身進內屋要把衣裳換下來。

董宛說,“難得這樣合身嘉禾哥就穿著吧”

杏兒也點頭,“是呀,又不是以前,新衣裳還留到過年穿”

曾嘉禾頓足,很自然地說,“這樣的衣裳我怎麼舍得穿呢”說完就掀簾進去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杏兒用手捂起了臉。董宛笑著說,“聽到嘉禾哥的話了麼,他不舍得穿呢,以後要記著多給他做幾件”

杏兒撒開臉,“小姐,今天您竟找我的岔兒了,是杏兒方才說錯話了,除了嘉禾哥穿長衫有味道,大少爺當然也是穿長衫穿得數一數二的人了”

這一下倒把董宛說的臉紅了,她找著杏兒去打,杏兒一閃身躲開了,董宛跺腳就要去追,這時曾嘉禾掀簾出來正看見。

董宛忙扭身兒背對他,臉上燒的像火一樣。杏兒悄悄地在一邊用手羞她,她知道曾嘉禾在麵前董宛不敢對她怎麼樣。

杏兒又逗留了一會兒就先走了,今天沈家有事等著她去做,隻留下了董宛和曾嘉禾,曾嘉禾取過帳目,見董宛輕輕地咳了幾聲。

他目光中露出關切,“是不是受寒了,天氣越來越冷了,你要注意身子”

董宛又咳了兩下才說,“我沒關係,嘉禾哥不用擔心,倒是嘉禾哥的事媽很掛心,不知嘉禾哥什麼時候把杏兒娶進門呢”董宛半是認真半開玩笑地替杏兒試探曾嘉禾。

曾嘉禾方才還帶著輕笑的臉聽到董宛的這句話笑容慢慢隱沒,他沉默下來,隔了一會才輕聲說,“我們學帳吧”

董宛有點尷尬,她知道杏兒的心事,不免心裏替她著急,想看看曾嘉禾心裏是怎樣想,沒想到說話說的造次了。

曾嘉禾見董宛頰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她垂著臉,榴色對襟衣領處露出一段柔膩的粉頸。才發覺自己方才情緒太過外露,有點唐突了。

他一邊翻開書本一邊輕聲說道,“杏兒和我從小一塊長大,我心裏一直把她當做妹妹”,董宛慢慢抬起頭來看他,見曾嘉禾望著她的溫潤的眸子裏慢慢的蓄滿一種難以言說的傷感。

董宛趕忙低下頭,不知為什麼曾嘉禾的那種眼神讓她的心有種酸澀的感覺,“對不起嘉禾哥,我以為……”她一直以為杏兒那樣討人喜歡,曾嘉禾也一定是很喜歡她的。沒想到她這一問卻似乎觸動了曾嘉禾某些隱密的心事,才讓他這樣內斂的人在她麵前顯露出如此傷感的眼神。

“我們不說這些了”曾嘉禾聲音依舊溫和,“今天我給你出些習題,你做一做,看看這段時間講的要點掌握的怎麼樣了”

董宛點點頭。曾嘉禾就從書裏抽出已經寫好題目的幾張紙遞給董宛,董宛低頭認真地做題,曾嘉禾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著董宛。

不知不覺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曾嘉禾把董宛送到門口,替她攔了黃包車,從口袋裏掏出錢來遞給車夫,叫他不用找了,又輕聲叮囑他一定要把董宛安全地送到沈宅門口。

董宛上了車,向曾嘉禾揮揮手,就扭過身去。黃包車慢慢的跑起來,董宛坐在搖搖的黃包車上,想著曾嘉禾是如此細心體貼的人,每次她們走的時候,他總是先付車資和小費又細心地叮嚀,好像生怕車夫粗莽,把她們弄丟似的。

這時身後響起一陣叮呤的聲音,董宛回頭,一輛碩大的公車在眼前飛馳而過,公車過處她卻驀然看到遠處的一個身影,著青色長衫,長身玉立,如風如玉,正遙遙目送她遠去。

她急忙回過身來,心卻突突地跳起來。她咬了咬自己的唇,閉上眼。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嘉禾哥本來就是這麼精細的人,怕是每次她和杏兒走他都要望到看不到她們為止才肯進屋的。這麼一想,董宛心裏就清明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