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女神?”
“你?”莎樂美望著她,手裏的劍忽然間掉落了,她隻是呆呆地望著她,仿佛天下間就隻有娑菲婭一人的存在。
無數的影像在她腦中重組,就像拚圖一樣,一塊塊地連接起來。自嬰兒時期的記憶,到她的消失,黑皇的出現,在黑皇的指導下的非人生活。以及,她一直以來的疑惑,不知道自己為何出生,為何存在,為何自她有記憶以來,黑皇就一直在她身邊。用那喜怒無常的脾氣,殘忍地虐待她。最後,忍受不了黑皇的暴虐,將他關了起來。然而,封印了黑皇,她就喪失了自己本身的意識,隻能瘋狂地發泄著殺戮的欲望時,直到她遇到了菲利達古,一個唯一有辦法能將她製止的人……用他那帶著詛咒的劍,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將黑皇的邪氣自她體內壓製住,條件就是她要為他貢獻自己的力量。然後……
“啊啊啊!”她痛苦萬狀地捂著自己的腦袋,尖聲呐喊起來,劇烈的頭痛,讓她不斷地用腦袋撞擊著牆壁,就為了減輕那頭痛。
“已經,不要緊了……”娑菲婭扶著她的肩,溫柔地說,“不要緊了,不需要再折磨自己了,莎樂美,你本是我心中的雜念所生,現在,我會給你救贖的!”她說著,輕輕將她擁入懷裏,“我會完全地接納你的,莎樂美,你也是另外一個我啊……”
“我……我真的可以嗎……”額頭和臉上都血肉模糊的莎樂美,低聲問道。
“當然可以了。”娑菲婭柔聲回道。
“原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莎樂美泛上一抹解脫的笑,伸出的雙手想要擁住她。
然而,那手卻再也抱不住她了。
一把黑色的長劍破空而出,穿透了二人相擁在一起的身體。
而在天空之中,有著菲利達古的臉孔的男人,正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們,冷漠的黑眸中,帶著不屑、鄙視。
“沒用的東西,竟然敢反抗身為你們的主人的我!”
“黑皇——”莎樂美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她的身體開始一點點地消失。最後望向他的瞳眸中,帶著不甘、憤恨、後悔。
鮮血自娑菲婭的身上流淌下來,長劍已經穿過了她的胸口,她隻是將快要消失的莎樂美擁得更緊,嘴裏喃喃說道:“如果再有來生,我一定不舍棄你,莎樂美,我所丟棄的自己,認為最醜惡的自己的一部分……”
在莎樂美化作輕風,消失在她麵前時,她也倒了下去。
“光女神殿下!”雷奧納斯越到她身邊,扶住了她。
“你始終不肯叫我娑菲婭,維爾拉斯大人……”她嘴邊噙著一抹苦笑,撫向他的臉,道,“我本來以為,我比這一世的賽利安娜姐姐早點遇到了你,可是沒想到,你早在我遇見你之前,就做了賽利安娜姐姐的佐輔了。”
掌上的血,染在他俊美的臉上,帶著令人驚懼的美。
“在人界的那短短幾十年,我以為自己能改變你,然而,最後,我還是要在你懷裏死去嗎?”她的瞳孔漸漸失去了光彩,聲音也低了下去,“你不惜為了賽利安娜姐姐一再地殺了我,你是那麼的愛她嗎?”
雷奧納斯不語,瞳眸中的顏色逐漸轉回了藍黑雙色。維爾拉斯的靈魂已經沉了下去,顯然他不願意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告訴我,你有試過,一點點也好,喜歡過我嗎?”美麗的藍眸已經沒有了光彩,軒煦相信,她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隻是一口不甘心的氣在支撐著她,讓她久久不能瞑目。
“我喜歡你,遠比你能想象的要喜歡你。”軒煦輕輕歎了一口氣,抱住了眼前可憐的女子。
“太好了,我也愛你,非常的愛你,自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她的嘴邊噙著笑,眼角卻滑下一滴淚珠,“至起碼在最後的時刻,你看的人,是我,不是賽利安娜姐姐,這一刻,你隻屬於我,這就夠了……”
軒煦將手放在她眼睛上,輕輕為她合上眼瞼。
“晚安,好好睡吧……”
美麗的、高貴的、忠貞卻又命運可悲的女神……
在他手裏,化成了點點金光,隨著清風,猶如螢火蟲的熒光一樣,慢慢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