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亦是順著殷夫人的視線瞅了一眼薛海娘,而後似是想起些什麼似得,忙低下頭,輕聲喝道:“可莫要說這些個捕風捉影的話,那女子我們尚且不知她是何身份,再者……側妃娘娘可是王爺親自向皇上與太後娘娘求得旨意求來的,王爺定是心係咱們側妃娘娘的。”
薛海娘豈會不知她們這等彎彎繞繞的心思。
殷紅的唇勾起一抹輕佻的笑,莫說是旁人,想來即便是心思最深的柳夫人,如今也琢磨不清南叔珂對她到底是一副怎樣的心思。
當日,柳夫人可是在場的,是而亦是親眼見著,她薛海娘是如何否認這一樁姻緣,而當日她也是親眼瞧著,坐在她身側,她名義上的夫君是為何中途離席,又為何拐著彎向太後請旨。這一樁樁一件件,想來是永遠紮在她心頭的尖銳。
薛海娘說得含糊其辭,模棱兩可,“柳夫人說的是哪兒的話,本妃不過是皇上在宴席上一時瞧著順眼,興許是酒勁上頭,竟是叫皇上覺著本妃與殿下般配,這才牽了條紅線罷了。”
她雖是如此道來,可在場卻是無人相信的。
若非南叔珂暗中周旋,以薛海娘禦前侍女的微賤身份,何以能以側妃之尊嫁入府邸?
楚氏似是很樂見諸人將焦點投放在薛海娘身上,她暗暗鬆了口氣,飲著丫鬟備好的香茗,用了些淩夫人精心備好的糕點,以及擱在糕點旁,淩夫人特意為她準備的酸梅,貢桔。
她素來偏愛甜食,饒是懷了身子這一喜好亦是未被如何消磨,倒是糕點旁的酸梅、貢桔幾樣偏酸的水果,她近乎是從未動過。
雲氏掩唇輕笑,清秀靦腆的顏容洋溢著一抹謙卑赧然的笑,“側妃娘娘莫要這般菲薄……”她看向柳夫人,嫣然一笑,“當日柳夫人也是在的,想來其中細節柳夫人必然最為清楚。”
這一問倒是叫薛海娘也不由得高看了他幾分。
這府中上下誰人不知,柳夫人雖如今仍是一侍妾,可實際上卻打理著後宅瑣事,位同側妃,若說薛海娘僅僅是擺設一般,名義上的側妃,柳夫人卻是掌控著實實在在的權利。
雲氏這話兒倒是有著幾分向她靠攏,與柳夫人為敵的意思存在。
薛海娘思及此,洋溢在唇際的笑愈發深了些。
柳夫人果真如薛海娘所想般,那唇際的笑有些掛不住了。雖背地裏不知如何謾罵甚至思忖著日後如何報複,可明麵上仍是維持著平素那一副溫婉親和的姿態,“妾身素來酒量不好,那一夜飲多了些,昏昏沉沉根本不知後來發生了何事,否則妾身定是要趁著晚宴結束後前去拜見一番才是。”
薛海娘哂然一笑,也不知是信了這一番言辭亦或是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