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夫人雖未見過側妃其人，可隻需瞧見娟兒這般知趣一退，便能猜中幾分薛海娘的身份，施施然行了一禮，才慢悠悠道：“妾身前來拜見側妃娘娘，卻見娟兒在這，忍不住便和她念叨了幾句。”
薛海娘清淺一笑，言語間說不出是嘲諷或是譏硝，“念叨幾句？淩夫人這幾句念叨可真真是如雷貫耳，以至於叫本妃與雲夫人談天說地的興致都被消磨殆盡。”
淩夫人眉心陡然一跳，忙道：“若是打攪了側妃娘娘，妾身便在這兒給側妃娘娘陪個不是了。”說罷，又福了福身。
薛海娘道：“本妃隻是不解，淩夫人怎的與娟兒敘起了舊，若是娟兒有哪裏冒犯了淩夫人，還請淩夫人瞧在本妃的麵上，莫要與她一般見識才是。”
淩夫人掩唇輕笑，搖著頭道：“怎會，妾身怎會和一小小婢子置氣，隻是妾身想提醒側妃娘娘，莫要將旁人的心腹視作自己的心腹，這娟兒從前素來是在柳夫人手底下辦事的……”她也不道破，隻說出個微妙大概。
薛海娘覺察異樣。
按理說，這清惠王府邸如今是柳夫人掌權，她今兒瞧著，這雲氏雖有道破之意，卻也到底不曾明說，倒是這素未蒙麵的淩夫人叫人奇怪得很。
這才一見麵便一針見血。她也不怕屆時柳夫人尋她不快。又或者，淩夫人與柳夫人不睦已久……
薛海娘有意出言試探。
薛海娘清淺一笑，“本妃從入府第二日便知曉娟兒是柳夫人精心調教過後指派至本妃跟前伺候之人，如此一來，柳夫人將其曾經的心腹派遣至本妃身邊，不更可說明柳夫人重視本妃麼？”
淩夫人被她噎得險些說不出話來，她實在是不知該說薛海娘過於愚昧無知，亦或者是該說柳夫人著實手段高明。
眼下局勢，明眼人都該清楚，柳夫人代掌後宅大權，而薛海娘身為側妃，乃王府後宅身份最高的女眷，這代掌後宅理事大權的權利遲早都會移交至薛海娘手中。
柳夫人把權多時，自是不願這般將手頭權勢讓出。隻稍瞧柳夫人精心調教過後的心腹送至薛海娘身邊便知。可薛海娘呢……若是正常來說，得知此事不是應該集中精力應對麼，怎的還有將敵人的心腹視作自己心腹這樣的理兒？
淩夫人尤為訝異，以至於如今甚至不知該不該將薛海娘列入盟友的範圍內。
薛海娘見她無語凝噎，且那質疑的目光尤為強烈，薛海娘心底便多少有了幾分思量。
如此看來，這夫人淩氏多半與柳夫人不睦，想著上前尋娟兒挑釁一二，以彰顯她對柳夫人的憎惡之意，也順便好叫薛海娘知曉她——日後興許是能聯手的盟友。
可如今，薛海娘三言兩語，便是打亂了淩夫人的全盤計劃。
將主導權重新攥在手中的薛海娘終於是徐徐道來，“我曉得淩夫人是想要間接知會本妃，柳夫人是多麼看中本妃。淩夫人好意，本妃心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