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矮下身。將鍋裏頭滾燙的洗澡水倒入提桶裏,對林焱道:“將這水給北辰琅嫿提回去吧。”
林焱被噎得不輕,愣愣地瞅了瞅自個兒,又瞧了瞧他。
秦十五又道:“怎麼,難道你一個大男人,還要姑娘家自己來提水不成?”
若換做旁人,薛海娘定是徑直接過提桶,畢竟她素來無依賴著旁人幫襯的習慣,可林焱便大大不同了。
薛海娘環著雙臂,以一種看好戲的心態瞅著林焱,順著秦十五的話道:“是啊,如今北辰郡主有傷在身,我一個人如何提得動兩個人的水?”
林焱無法,頂著兩道熾熱的視線,隻得乖乖提水往外頭走去。“哎還不給我領路。”
話音剛落,那兩提桶水便不知覺被旁人奪了去,林焱眨巴眨巴眼,嘴角抽搐著看向襲擊者,很是不解。
難不成這年頭衝個澡,這連熱水都有人搶了不成?
南叔珂一張清雋溫雅的麵容含著淺笑,他看著林焱,“這水便由我先提去琅嫿那兒,你便留下來給十五打打下手。”
薛海娘被駭得不輕,瞪著眼看著南叔珂,似是要從他笑麵虎般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難不成這家夥總算是開竅了,曉得琅嫿對他如何癡心如何專情?
林焱亦是一臉狐疑地打量著他,直到那笑麵虎的男子漸漸地斂了笑靨,這才訕訕地回到秦十五身側蹲下,跟著他往灶膛裏添柴。
南叔珂這才將目光轉移至薛海娘身上,發號施令一般道:“還不快些帶路。”
薛海娘蹬蹬幾步跟上。
出了柴房,薛海娘才尋了個話題以打破這怪異的氛圍,“你,不若待會兒順道去瞧瞧琅嫿郡主吧。方才用過晚膳時她還在念叨著,怎的你一次也不曾去瞧過他。”
南叔珂轉過頭,背著月光,是以即便是如今他麵對著薛海娘,薛海娘仍是瞧不清他麵上的神情,隻瞧見他那一雙琥珀玉石的眼像是滲著星光般,賽過世間任何奪目寶石。
“你,覺著我應該去見她?”南叔珂問,極輕極淺的話叫人聽不出是喜是怒。
薛海娘怔了怔,笑道:“即便你不願與她有男女情愛上的瓜葛,好歹瞧著你們往昔十餘年的情分,去瞧上一瞧也是應該的。”
南叔珂轉過頭,腳步卻是下意識放慢了些。
“若我去了,也隻會讓她生出些不該有的臆想。”當年便是這般不經意的舉動,不想竟是叫北辰琅嫿誤會了這麼多年。
薛海娘倒也理解。
“殿下真當對琅嫿郡主無半分歡喜?”
南叔珂耐著性子,咬牙切齒,“沒有。”
薛海娘有些不解,摩挲著下顎偏頭看著他的側臉,“若真是如此,殿下為何要提議幫琅嫿郡主提水呢,如此怕是會引人誤會吧。”
她瞧著南叔珂素來做法,便知此人並非優柔寡斷之人,按理說,若是他一心一意要斷了琅嫿的心思,今兒晚上便不該有此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