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依照原路返回,途中,南叔珂見薛海娘一路都未曾說過話,瞧著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樣,便道:“你瞧那神棍最後說得那番,分明便像是江湖神棍所言,若真是得道之人,豈會如此在意這等身外之物?”
薛海娘清淺一笑,“話也不能這般說,都說物極必反,許是修道到了一定境界,反倒是與市井百姓般沾染了些許銅臭味呢。”
南叔珂微眯了眯眼,“你還真信了。”
薛海娘揶揄一笑,“他說得也不全然錯呀。”說罷,踮起腳尖將唇微微湊近南叔珂的耳際,吐氣幽幽,勾得人心癢難耐,“我如今便在皇宮當差,現下雖依附著梁婕妤,可皇上說了待梁婕妤誕下皇嗣,我又得回到禦前,皇上如此看重我,你說日後我會否便得了皇上的恩寵晉為禦女或是才人,你也知道的,以我的手段、謀略,再加之我家世並不低微,坐上那世間女子趨之若鶩的位置也並無不可。”
南叔珂一把扣住她的皓腕,將她拉至自己身前,四目相對,南叔珂清晰地瞧見她幽灰色瞳仁有些許驚愕驚惶閃現。
薄唇微微揚起,似是挑釁般,唇甫啟,聲線溫醇卻無端滲著股冰寒料峭的冷意。“你可莫小瞧了我那七弟,他呀手段許是比你想象中高明多了。”
南叔珂卻不曾想,這俏人兒眼中的驚惶錯愕竟僅僅是方才一刹那的事兒,下一秒她已是反拉住南叔珂的手走到一處無人小巷。
見四下無人,薛海娘便將身份攤開,“你怕我禍害你的皇上?”
南叔珂嗤笑一聲,“隻怕你還沒有那個本事。”
薛海娘嬌媚一笑,“世人都說清惠王殿下與皇上之間情誼深重,從前我還不信呢,畢竟這皇宮裏頭的孩子哪個能不爭點什麼。可如今看來,你倒真是對他極好。不僅將皇位雙手奉上,為了他能鞏固皇權,更是不惜解甲歸了這皇朝,任由他給你安排一個閑散差事,喔,我倒是忘了,你那後宅十八女郎也是皇上給你安排的吧?”
薛海娘以為他聽了這些多少會有些惱羞成怒。
卻不料後者竟是淡定異常,環著雙臂,抱著佩劍琅寰,一副‘我等著你說完全程’的模樣。
“說完了。”
薛海娘揶揄一笑,“我雖不喜歡你,可瞧在你也算是救了我與梁姐姐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莫要以為退一步便真能山高海闊。”
據她前世所知,這一位退了又退,雙手奉上皇位不夠,且解了兵權,又如南久禧所希冀般兩袖清風撒手不管朝野之事的王爺,到了最後仍是敵不過帝王的疑心病,落了個被賜死的下場。
南叔珂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你可知你這話說出來,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
試問誰人敢挑撥皇帝與王爺之間的關係,這又何止是株連九族。
薛海娘盈盈一笑,“正如殿下一般,您不怕禍從口出,我又怎麼會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