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是忘了帶上長明燈,可,即便是帶了,也未必會對著江邊祈願。
身後似乎傳來了輕輕地步伐聲。
“等著,可別偷摸走了。”他留下一句,便抽身離去。
這回倒是換做薛海娘挑了挑眉,有些詫異他接下來的舉動。她倒是無意離開,隻覺著這江邊空氣極好,人美景美又有萬千長明燈可供欣賞。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身後又傳來了那極輕卻又極穩的腳步聲。
薛海娘下意識便覺得是南叔珂回來了。
誠然,她並無憑借步伐聲辨別來人是誰的五感,可不知為何,聽著這步伐聲,竟是與方才他離去時有些重疊,便下意識地斷定了來人的身份。
刹那間,一道火光登時亮在眼前。
薛海娘微怔,愣愣地瞅著明紙包裹下的燈火,須臾才道:“你,這又是從哪兒弄來的?”
南叔珂揶揄笑道:“滿大街都是賣長明燈的,你莫非是此番出行忘了帶銀錢?”道罷,他一頓,又像是自嘲般,“怪我,以你的性子,該是不信這些。”
薛海娘回過頭便是一句,“我以為,以你的性子也不會信這些的。”
南叔珂卻不以為意,隻一味著將長明燈遞在薛海娘手邊,大有催促她趕緊接過的意思,“信與不信左右都不過是放一盞燈罷了,何必如此較真。來吧,反正你此刻也無事,難得你出宮一回,又剛好趕上花燈節,不放上一盞長明燈,不覺遺憾?”
薛海娘抿了抿嘴,倒是接過了長明燈,與南叔珂一起,一人撚其上邊兩角,一人撚住下邊兩個角,將長明燈撐了起來。
二人步伐一致走向江邊。
相識以來,倒是沒有哪一回如今日這般和諧——
以往哪一次不是硝煙彌漫、笑裏藏刀,倒是今兒,溫馨異常,像極了久未逢麵的好友。
“我以為,以你的性子應該是不會喜歡這等喧囂的場合。”許是不知該尋些什麼話題,薛海娘略有些尷尬地隨口揶揄道。
“所以,事實上,別在心裏給一個人早早地定下一個標準。因為處到最後,你一定會失望。”南叔珂微挑修眉,嘴角輕揚,說不上是笑了還是沒笑。
“可,事實上,我並不覺得失望。”薛海娘撇了撇嘴,調侃道:“比起之前的你,現在的你可是安全多了。”
內宮初見時,南叔珂險些將她摁死在厚積雪層裏。
待長明燈被完全展開來,正待徐徐升起之時,南叔珂道:“快些想想,你要許什麼心願吧。”不留痕跡地扯開了話題。
“怎的是我許願?不能是你?”薛海娘不知是否跟他唱反調唱慣了,並無順著他的話許願的意思。
南叔珂揶揄一笑,“我自以為,我並無可許的願,倒是你。”他將薛海娘上下打量了一番,那視線何其犀利,竟叫薛海娘有一瞬間的無處藏身。
“如此,我便我罷。”薛海娘有些氣急道,虔誠合上雙掌,深呼吸一口,閉上眼默了一陣。
“你可想知道,我許的何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