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子臨世(2 / 2)

梁白柔一手緊攥著披風一頭,一手覆在薛海娘緊攥著那蜀繡緞子上的手,“當心著些,莫將披風弄皺了——”

誠然,她如此雲淡風輕的模樣才真真是叫薛海娘怒不可遏。

“我自是曉得太後不簡單,也知道她並非誠意待我,可海娘你知道嗎,事到如今,真心與否真的不重要。”她如皎月般清麗明淨的眸好似可見火光隱隱跳躍,熠熠生輝,“倚靠她,她能帶我離開這兒,於我而言便是最最要緊的。”

梁白柔能夠想得透徹,能夠再一次站起來,與後宮諸人一爭高下,原是薛海娘所期盼之事。

她費盡心思,不擇手段,甚至到頭來累及采熙。

也不知是否是采熙的犧牲叫她心頭生了些許畏懼。

自采熙死後的一段時間,薛海娘再也不曾動過以手段迫使梁白柔振作的念頭,她唯有按兵不動的侍奉在禦前。

就在她也不知這等平靜的生活要在何時結束時,梁白柔此舉無疑是給了她一個晴天霹靂。

薛海娘不再多言,相當於默許了梁白柔此舉。

此後不多時。

梁白柔成功地借太後重獲聖眷,籍籍無名近乎一載的她,再次一鳴驚人。

雖位分未得晉升,可闔宮六院皆是無人敢小覷,諸人心知肚明,以梁白柔如今一月近七日的侍寢,身懷龍嗣乃遲早之事。待來日誕下皇嗣,封妃指日可待。

今兒薛海娘倒是閑得很。

半倚在長塌上一手托著民間話本,一手撚起擱在邊上的渾圓黑提子,時不時送入口中。

今兒原是輪到她當值,可因著薛巧玲昨夜產子,如今仍困在那朝陽宮嘶聲叫喊,這一胎乃是南久禧膝下頭一胎,得知此事,南久禧早已無心處理朝政,便是連今兒的朝會也免了,自昨夜亥時起便守在朝陽宮梨嬌堂外,聽著嬌妾一聲賽過一聲淒厲的叫喊聲。

……

一道雄渾沉悶的鍾聲劃破天際,好似那厚積薄發的鸞鳳仰頭一聲悠揚恢弘的嘶鳴。

高懸於崇明殿,那古老的青銅鍾遭敲擊所發出的響聲。

崇明殿乃供奉神明之地,那古老的青銅鍾亦是意義非常。上一回被敲響乃是南久禧登基之日。

薛海娘翻閱話本的纖指一頓,右手指尖撚起的黑提子亦是滯了一秒方才送入嘴裏,慢條斯理地嚼動著,卻全然未曾感受到唇齒間那溢出的清甜果香。

這青銅鍾素來不輕易敲響,上一回是新帝登基,這一回——

南朝第一位皇子,可真真是響當當的名譽。

至於薛巧玲,母憑子貴,她的地位更是一時無兩、無人可及。就連太後,貴妃等等一眾人也都不得不笑臉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