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奴婢得母親真傳,奴婢年幼時聽下人道來,母親正值芳華時亦是出了名的八麵玲瓏。”薛海娘嫣然淺笑,倒是隨意扯了個謊,實是莫須有之事,許氏素來不善言辭,又不喜與人相爭,否則,又怎會落得往日姨娘欺淩的下場。
“海娘倒是引起朕對薛夫人的好奇……朕思忖著,下回尋個時機便召薛愛卿攜其家眷入宮。”南久禧如是道。
薛海娘趕忙解釋:“歲月如梭可磨平一切,縱使母親少時伶牙俐齒,經過歲月打磨如今已是多了些端莊穩重,謹慎妥帖。”
南久禧輕歎一聲,“卻是如此。”他微抬眼,黑曜石的眸氤氳著她窺探不明的眸華,似是些許歎惋,瞅著天際,好似試圖望穿那潑墨般的天幕。
薛海娘一時也不知該出何言,心下亦是暗忖著如今雖是引得南久禧青睞,可下一步又該作何打算,蕭貴妃定是有意叫她伴駕侍寢,最好便得一龍嗣與薛巧玲平分秋色,可……
她不願侍寢。
若非到了不可挽救的境地,她定是不願夜半相對的枕邊人是她恨到骨子裏的仇人。
“時辰已晚,海娘明日還得侍奉貴妃,便早些回去歇著吧。”
他醇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傳入耳際,薛海娘藏於水袖的纖指不由緊了幾分,以至於指節泛白,而她卻尚未自知。
他竟是如此輕描淡寫地令她回乾坤宮歇息?
薛海娘不禁仰麵對上他黑曜石的瞳孔,仍是猶如一汪深潭,極難窺視其思緒。
誠然,自方才他堪堪停滯她腰側的手她可以推斷出,多日來叫他的魂牽夢縈,已是成功勾起了南久禧對她的征服欲。
南久禧又素來對他列入範疇內的獵物極具耐心,是以,薛海娘僅是霎那的訝異後便緩了思緒,唇際自始至終楊著一抹嫣然淺笑,她相信她方才瞬間的怔然定是未逃過那瞳孔的捕捉,如此,定是能降低他的疑心。
南久禧深諳人心,如此善於窺視人心的眼,也隻有毫無偽裝之下流露出眼中的思緒方能叫他深信。
薛海娘施施然一禮,將知書達理展現得淋漓盡致。
“如此,奴婢拜別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道罷,她亦是不理會那停駐原地,視線仍是凝於她身上的南久禧,轉身而去,毫不逗留。
薛海娘徑直沿著方才花卉領她來的捷徑往乾坤宮主殿而去,她思忖來,以她這段時日來對蕭貴妃淺薄的了解,她定是會在主殿候著,除非,探子已傳來她侍寢的訊息。
果不其然,一路暢通無阻,饒是守門的侍衛見著她,亦是毫不問詢便示意她入主殿覲見。毫無疑問,若不是他們一早便得了命令,萬萬不會如此。
由此也可見,貴妃對此事是何等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