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美眸蘊著氤氳淚霧與勃然怒色,瞪視著侯立一側容色漠然的薛海娘,不知是否是薛海娘得知此事後過於沉靜的反應刺激了她,浣月張口便道:“究竟是不是我言語誹謗你問她便知,為何一味指責我。”
薛海娘見浣月驀地將矛頭指向自個兒,一時怔了怔不知該以何種姿態應對,薛海娘輕抿薄唇,與平日的莞爾輕笑截然不同,雖算不得涼薄卻也談不上親和,紅唇甫啟,言語淡漠:“你既是道我以美色誘之,想來若是無中生有怕你也不會將此事掛在嘴上,我隻想勸你,眼睛所見卻不一定是你所以為的真相。”
薛海娘如是說道,心頭思緒漸趨明晰。
薛海娘不知她這一番言辭是否會叫浣月愈發覺著她偽善或是孤冷,可因著梁白柔與采熙之故她尚且不願與浣月劍拔弩張,再者,浣月尚是豆蔻年華,若她一時包容遷就能換來日後浣月有所改觀,自是喜聞樂見之事。
她也無意與浣月采熙費心糾纏,施施然福身後便率先離去,往小廚房取菊蜜製了菊蜜雲片糕後,生怕依原路返回許是會撞上浣月與采熙二人,便特意饒過侍人居所,往碧波池旁一幽徑回內殿,看守之人已換作旁人,薛海娘上前施然福身,“我尋思著小主既是心情不佳,便製了些菊蜜雲片糕來給小主嚐嚐。”
那看守之人亦是尚未及笄的豆蔻少女,甜甜一笑,梨渦淺陷,“方才皇上來用了午膳,雖待的時辰不長,可我瞧著小主倒是歡喜著呢。”說罷便輕輕將朱漆扇門輕輕推開。
薛海娘聞言,心弦輕顫,若有若無的異樣思緒自心間掠過,彼時的她一時也道不清是何緣由,挽著食盒,向她頷首淺笑。
流蘇紗幔簾幕隨惠風搖曳,奇香沁鼻芬芳迷人,依稀朦朧間可見婀娜身姿行雲流水,翩若驚鴻。
薛海娘輕掀簾幕邁著輕盈步伐緩緩而入,生怕擾了佳人練舞,那殿內身姿翩然之人雪緞長衫,宮腰楚楚,玉容輕施淡妝,眉眼含情。
一舞終罷,她回首見是薛海娘,當即莞爾淺笑,端的是高雅端莊,“你又是製了些什麼叫我嚐?”
薛海娘將食盒擱下,一邊將菊蜜雲片糕取出一邊笑著解釋,“從前你說過你愛吃的菊蜜雲片糕,我記著上回送予你嚐之時你我還未入宮呢。”
梁白柔聞言,撚起菊蜜雲片糕正欲往嘴裏送的動作一滯,卻也僅是稍許,便道:“已是近一載年華,海娘你卻一點兒都沒變。”
薛海娘凝向她的瞳仁好似湧上一層不真切的情愫,默了半晌才道:“梁姐姐卻是變了……”好似有意頓了頓般,見她的麵上驚愕與困惑交錯,薛海娘狡黠一笑,“梁姐姐變得愈發美了,若道從前是碧落出塵,如今便是豔麗冠絕。”
梁白柔聞言,垂首靦腆一笑,一時間,好似回到了一年前那般閑適恬靜的歲月,回到一年前霞光滿天的那一日,梁白柔真切地攥著她的手,訴說著淳樸情誼。